遊擊隊得了敵人的軍服後,在柳生的建議下,覃團長和莫政委一合計,又來了個將計就計。這天,五團的同 誌們穿著繳獲的敵軍軍服,化裝成國民黨的保安隊,來宜山近郊的洛岩鄉,大大方方地進了國民黨的鄉公所,活捉了偽鄉長,當場繳獲鄉公所一批武器彈藥,還順便搜查了大地主吳西華的家,繳獲機槍一挺步槍三支。
五團在都宜忻地區的活動,震怒了國民黨當局。為了拔除這個心腹大患,八桂省綏靖公署專門成立了“桂綏宜山指揮所”,糾集兵力四千多人,悍然發動了對遊擊五團的大規模圍剿,大舉進犯都宜忻遊擊區。五團聞知消息,各部事先在多處設下埋伏,對來犯之敵給予了沉重的打擊。國民黨龍城專區保安副司令被四大隊梧裕東部反困在忻義鄉牛洞口,丟盔棄甲差點送了老命,在幾個衛兵的保護下狼狽逃回了龍城。接著保安團又轉而向我加仁根據地撲來。柳生所在的一大隊原計劃開赴根腳村設伏,誰知敵人來得突然,部隊剛剛出發,就聽到二大隊與敵人交火的槍聲從遠處的弄六村那邊傳過來。
“同 誌們,趕緊過弄六村去增援,肯定是二大隊與敵人幹上了!”覃團長一聲令下,柳生和戰友們便奮不顧身地往槍響的方向飛奔過去。
不一會,前進的道路全被茂密的刺蓬、雜樹和亂石擋住了,戰士拔出刺刀,奮力砍出一條通路來,臉上、手上、身上到處被刺藤掛出一道道血口子,鑽心的疼。
一番艱難跋涉之後,一大隊與二大隊終於會合了,在戰士們頑強的阻擊下,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可是弄六屯地勢突兀,無險可依,易攻難守,敵人仗著人多勢眾武器精良,接下來會發起更加猛烈的進攻,遊擊隊若堅持在這裏死守硬拚,一定會吃大虧,團長與政委商量合計,不如趁著天黑將隊伍悄悄轉移到後山口露營。
果然不出所料,遊擊隊剛撤到後山口,敵人又發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發現遊擊隊已退到後山口,便調轉方向往後山口猛撲過來,雖然連續幾次都被頑強地打了回去,但雙方已成膠著之勢相持不下。天亮之後,駐守在加仁街上的敵人也趕來增援,整整一天打下來,遊擊隊員又餓又累,戰鬥力明顯減弱,再拖下去形勢對遊擊隊將更加不利。
在此期間,率部到達宜山的國民黨桂綏副主任、宜山指揮長莫俊雄,已就圍剿我新五團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並糾集了大批反 動勢力,強行驅趕和欺騙百姓,先後在都宜忻及柳江等地區召開“反 共誓師大會”,殺雞飲血裝腔作勢,搞得十分血腥。
為了破解敵人的圍剿,五團決定團部與一大隊駐守屯拉村到根腳村,負責軍事調度和指揮,二、四大隊分頭安插到忻縣至大塘一帶的交通線上,通過蠶食敵人後方的辦法,逼迫敵人從加仁根據地退兵。
“我們先搞忻縣一家夥,來就來點猛的。”四大隊長梧裕東提出了大膽的想法。
“怎麼個猛法?”
“我們不是繳獲了敵人一門迫擊炮嘛,就用大炮轟它的縣政府,打他娘的一個措手不及!”
“才一門大炮,管沒管用啊?”其他同 誌有些擔心,萬一打不中目標怎麼辦?敵人的兵力可是我們的幾倍,武器也先進得多。
隊裏前段時間才繳獲了敵人一門迫擊炮,作為全團的鎮團之寶,因為炮彈有限,輕易不派上戰場,就怕浪費炮彈。炮兵韋進喜正愁自己空有一身本事,總沒有發揮特長的機會,雖然大炮一直是自己管理著,平時保養也花盡了心思,卻隻能看著解饞,摸著寬心。
“隊長,什麼時候把大炮拉出去搞它兩家夥,我保證給你長臉,一打一個準!”韋進喜有時纏著梧裕東,就想打幾炮過過癮。
“你猴急什麼,這個大炮嘛自然有得你打的,你先給我把功夫練到家,免得到時候一炮打到天上去還找不著方向來!”
“大隊長你一萬個放心,我韋進喜打 炮,半閉著眼睛也能保證百發百中,絕不浪費一顆炮彈!”韋進喜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
韋進喜以前在國民黨的炮營裏呆過,是全營有名的神炮手。後來眼看著國民黨反 動派不幹人事,他看不慣,一氣之下便從敵營逃了出來,回到家鄉,恰好遇上遊擊隊招兵,就毅然報名參加了。
“韋進喜,你這個神炮手,說說看,有多少把握打中忻縣城裏的縣政府目標?”梧裕東緊雙目炯炯地盯著韋進喜,好像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看穿。
韋進喜被梧裕東盯得渾身打了個哆嗦,平常自己總在大隊長麵前誇海口說大話,這回可要動真格見真工夫了,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遛遛。梧裕東主動提出要用大炮轟擊國民黨縣政府,一下子把自己給問住了,但他立馬鎮定下來,誇下的海口必須得用事實來證明。
其他人也一齊把目光集中到韋進喜的身上:“喂,韋嬲嘴,你到底行不行啊?”
這一炮打出去,摧毀目標固然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要給敵人造成一種震懾!
“報告,我確保三發炮彈至少兩發命中目標。”韋進喜本來想回答百發百中,好讓同 誌們放心,可是想想又怯怯地改了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行,我要你三發三中!”梧裕東揪著韋進喜不放。
“好吧我盡力,爭取三發三中!”韋進喜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他不想讓大家對自己失望。
“不是爭取,而是必須!你平常不是老吹噓自己能百發百中嗎,現在我可把這一寶全押在你身上了!”梧裕東的話不容分辯。
“是,保證完成任務!”
二大隊與四大隊三百餘人決定以大炮開路,再次圍攻忻縣縣城。
晚上十點,我軍陣地上,韋進喜正對著繳獲的迫擊炮,不停地用手比劃測量,他奉命先以一炮轟擊城門,再以兩炮轟擊國民黨忻縣政府,必須確保彈無虛發。
隻聽一聲令下:“放!”第一發炮彈便呼嘯著出了膛,在漆黑的夜空劃出一條閃亮的弧線。
接著調整角度發射第二發、第三發。
“轟隆”三聲巨響過後,在高處觀察的同 誌迅速傳回了振奮人心的消息:“三發炮彈全部命中目標。一發將城門炸出了一個大缺口,兩發直接落在了政府大院。”
“打中了,打中了,全部打中了,他娘的,韋嬲嘴沒有嬲嘴嘛!”
梧裕東歡喜得跳起來,忘記了自己是個鎮定的指揮官。
“衝啊!”大炮一響,二、四大隊的戰士們呐喊著越過洞開的城門口,潮水一般向縣政府衝殺過去。
縣長周良會一聽大炮在縣府大院接連爆炸,辦公樓也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不知道這半夜大炮是什麼來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麵如死灰,待稍微清醒過來,慌忙下令部下趕緊帶兵撤退,倉皇棄城而逃。
遊擊隊順利進入縣城,居然沒有受到敵人的任何抵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從容撤出。原來,被嚇破了膽的周縣長帶著守城的士兵全都作了鳥獸散,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會兒不知龜縮到哪座山旮旯裏喘氣安魂去了,縣城早已成了一座沒人防守的空城!
忻縣城破,敵人驚慌,連忙調兵回援,我加仁根據地之圍盡數解除。
周縣長不作任何抵抗,倉皇棄城逃跑,讓國民黨省政府顏麵盡失,惱怒之下以“應變無力”為由,將他關進了自己修建的監獄嚴加“查辦”,也是適得其所!
五團的活動成了敵人的“心腹大患”,卻又無可奈何。國民黨《八桂日報》據此發文刊登消息感歎:“各縣股匪,以都宜忻邊境刁江流域之覃寶貴股最為猖獗,曾兩度竄陷忻縣縣城,都安、宜山兩縣各鄉鎮多遭蹂 躪,並屢次揚言進擊十區公署所在之宜山縣城,以致當時宜山城內人心惶恐!”
“國民黨《八桂日報》倒是實事求是,為我英勇的五團做了準確的總結,宣傳效果不比我政工隊差嘛。”
柳生看到《八桂日報》的消息文章,高興地與覃團長開起玩笑來。
“老覃,有機會應該擺一桌十大碗,好好獎勵犒勞一下《八桂日報》,再給他們頒發一枚宣傳勳章!”政委莫大白也衝著團長覃寶貴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