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傾訴

　　沈晴的話直擊我的心靈，我無法辯解，可我又不想把我那些爛事告訴她。

　　“想喝酒嗎？我忽然也有點想喝，陪我喝點，怎麼樣？”

　　麵對沈晴的提議，我有些驚訝道：“喝酒？你會喝嗎？”

　　沈晴俏臉微紅，神情似乎有些報赧，哼道：“我好歹也是混保險公司的，應酬什麼的，總得會喝一點點吧，放心吧，不會掃你的興便是了，這附近就有便利店，我去買一點，你在車裏暖和暖和等我回來。”

　　我依言坐進車內，幾分鐘過後，沈晴便帶著一袋子黑啤回來了，她遞給我一瓶，先自己喝了一口，笑道：“幹杯。”

　　幾杯黑啤下肚，我漸漸有了對她傾訴的欲望。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找那個譚海濤的照片，去驗證買肇事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麼？之前楊雪那裏有一張他們的合照，我回去找的時候，發現和合照被楊雪藏起來了，她和我大吵了一架，她離開了家，要和我離婚，後來我去跟蹤譚海濤之後，就隨便找了個大排檔喝悶酒去了，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楊雪她，是不是罵你罵的很難聽？”

　　“也沒什麼。”我故作灑脫一笑，淡淡道：“她說的都是事實罷了。她說我是個窩囊廢，活了這麼半個輩子，一事無成，沒有資格對她呼來喝去的。”

　　“不過想來也是，你看，你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事業和自己的轎車，而我呢，卻啥都沒有，也不怕你笑話，我媽去世之前，我還在來回奔波，找人借錢，打算給我媽做一個手術......”

　　我一口一口的灌著自己，眼眸血紅。

　　“有的時候我在想，要是我有錢，要是我不這麼窩囊，是不是就能有所改變。楊雪不敢對我媽指桑罵槐，我媽能好好養老，擁有美好的生活，我的人生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我心裏的最後一個防線忽然崩塌，淚水決堤，滿臉濕潤，拳頭緊握，將腦袋埋在了前方。

　　沈晴麵露心疼之色，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安慰道：

　　“不是這樣的，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比你混的稍微好了點，並不能說明什麼，很多時候隻是我的起點，或者是運氣比你好一點，這並不能否認你的努力呀。雖然隻是和你相處了短短幾天，但是你行事細膩，意誌堅定，莫要妄自菲薄呀！”

　　沈晴的溫聲細語在我耳畔，我抬起頭，卻發現不知何時，她的眼眶也微紅了起來。

　　“謝謝你......讓你見笑了。”

　　我呼出一口氣，用沈晴遞過來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開玩笑道：“動不動就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男人？”

　　“不......”

　　沈晴表情正經的搖了搖頭，正色道：“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你很男人，碰到這種事情，你還能堅持住，我覺得已經男人可貴了，而且，上次我被那車行老板調戲，你也不站了出來麼？我覺得，還蠻帥的。”

　　沈晴似是有些害羞，眉眼中有些嫵媚的看著我。

　　我心跳莫名漏跳一拍，氣氛旖旎，趕緊將視線轉移了開來。

　　不管沈晴是說真話，還是純粹隻是為了安慰一下我，我的的確確都感覺心靈因為她的話語得到了安撫。

　　“話說，我感覺挺沒意思的。”

　　“怎麼？”

　　“你說，這世界上的好人，怎麼就得不到好報呢？”我咕咚一聲喝了一大口黑啤，歎道：“你看，我幫了那女服務員，雖然我也不指望什麼，但是，我為了幫她，揍了這群小混混，她會不會也覺得是理所應當呢？”

　　沈晴沉默下來，而微醺的我如同打開了話匣子，嘰裏咕嚕道：

　　“再說說楊雪，我雖然窩囊，但是自從娶了她，省吃儉用，什麼都給她用好的，她那般看不起我媽，我甚至都很好說她，嗬嗬......最後卻換來一個這樣的結果，侮辱我媽，對我破口大罵，甚至......還有可能騙保。”

　　我眼裏的光芒陰沉下來，手掌緊握，黑啤的易拉罐被我捏成了小小一團。

　　沈晴見狀，溫聲安慰我道：“好人有好報，惡人也會有惡人磨，她這樣對你，最後也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沒事的，無論別人如何，你也一定不要拋棄自己的信念，會有人理解，默默注視你的。”

　　就在這時，車玻璃忽然別人敲響了一下。

　　我要玻璃搖下來，卻發現車窗外麵是一個熟悉而又疲憊的麵孔，赫然是之前那個大排檔的女服務員！

　　“那個......先生，您沒事吧？實在抱歉，之前我們大排檔沒有打烊，我實在抽不開身，沒有過來看您！實在抱歉啊！之前實在是謝謝你了，那幾個小混混有沒有訛你錢？”

　　我瞪大眼睛，下意識看了沈晴一眼，沈晴麵帶微笑，對我挑了挑眉。

　　“沒事......因為那為首之人被我打的蠻重的，所以他找我要了點醫藥費。”

　　“要了醫藥費？”這女子一聽，毫不猶豫就從兜裏掏錢道：“訛了你多少？先生，你是為了幫我才進來的，這錢我一定得給你出。”

　　先前我還在埋怨，而當人間實打實的感謝我時，我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趕忙退拒道：“不用了不用了，人是我打的，我賠錢沒什麼的，不用給我錢。”

　　“不行！”女子態度極其強硬，怎麼說都要從懷中掏錢，執拗道：“我開這大排檔這麼久，也算是有點積蓄，你為了幫我和別人打起來，我如果什麼都不錯，那也太寒心了，賺了錢又有什麼用？這錢一定要給你，真的......”

　　“真的不用，真的不用，沒事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你有這個心，願意來找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說到最後，我的話語中居然帶著幾分哽咽。

　　好說歹說，終於將那女子送走了，沈晴笑靨如花的看著我道：“我說什麼來著？說了總有人會注視著你的行為了吧？怎麼樣，現在好受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