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神情中,眾人都肯定了玉笛的來處,也確定了她與任家的婚約。
“我記得當時任家並沒有拿出定親物什,這玉笛我收下,任三公子請回吧。”原以為會是一場郎情妾意的終相見,卻落得形單影隻人獨還,旁觀人驚呆了,當事人也疑惑。
“謝書引,你什麼意思?”收回玉笛,就是退婚!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一句退婚就退婚的?你這是有違倫常,大逆不道!”
好一個“有違倫常,大逆不道”,道德敗壞的帽子扣在腦門上,她似乎真成了社會的敗類。若放在原尊身上,早就撞柱自殺了。
大廳中的人並不多,除去老太妃與衛砥遲,隻有藍歌並兩個護衛在。她大搖大擺坐下,一雙利眸盯著任遠初,“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任遠初眼神閃爍,這與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謝書引完全不同,擔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總七上八下的。
“老太妃,二公子,任家雖為經商之家,卻也享有皇商之名,成王府如此欺負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他直接將矛頭轉向了吃茶看熱鬧的人。
藍歌欲說什麼,被衛砥遲攔下。他放下手中茶杯,漫不經心說著,“任公子何出此言?”
“你們將我的未婚妻藏起來,如今隨便找個女人來搪塞,不是欺負人又是什麼?”他說的句句在理,讓人沒法反駁。
衛砥遲些微點頭,嘴角諷刺一笑,“這倒巧了,既是任公子的未婚妻,你如何會辨認不出來,這般認定是我成王府藏了人?”
“我......”他突然住嘴,眼神心虛,拘謹地站著。
說來他對謝書引的認識並不多,隻記得容顏極好,不善言辭。爹覺得她對任家有用,才說了親事。若教他來認,根本不現實。隻想著當時的她沒有鋒芒,更不會如這樣能說會道,才肯硬著頭皮來王府,如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抬頭看時,發現對方一直在盯著自己,與謝書引的眼神撞了個正著,擔心自己謀害她的事情被發現,心虛地低下腦袋。
謝書引冷笑,慢悠悠道:“任三公子還是請回吧,別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任遠初似乎對玉笛很忌憚,雖不知這裏邊有什麼名堂,但到了她手中的東西,斷不會有再被拿走的可能。文國公府的東西決不能落在了外人手中。
“你把玉笛還來,我自回去。”
這人真是不要臉!而他的態度卻讓謝書引心下生疑,“玉笛不是任家的,更是文國公府舊物,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拿著?”
“你不是真的謝書引,別想欺騙我,拿來!”他想著父親知道這事後的處罰,心下著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把玉笛拿回去。
謝書引被這話逗笑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明目張膽的賊!她不動聲色站起身,笑道:“你可以懷疑我的身份,不過這裏是成王府,有二公子和老太妃在,他們都可以做一個見證,你還信不過成王府?”
當著成王府人的麵將兩人拉下水,老太妃不說什麼,衛砥遲隻輕輕搖搖頭。
在成王府的地盤上,任遠初不敢胡亂撒野,憤憤離開。
老太妃一臉擔憂,無關乎成王府與安定侯府,純屬個人原因。“丫頭,這玉笛是文國公府舊物不假,往後隻怕事情越來越多,你一個人......”
“老太妃放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絕對不會牽連到成王府。”
“這說的什麼話?”老太妃一臉不悅,她好心相勸,倒被這丫頭給誤解了,實在生氣。
謝書引閉嘴不談,老太妃的心意她知道,隻是關乎文國公府舊事,成王府不便參與其中。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不明白,總不能陷成王府於不義。再言,如今的成王府是衛砥遲當家,她不願意欠人情。
衛砥遲看著兩人,繼續喝茶。給了藍歌一個眼色,不談。
任遠初來到成王府一事,很快傳到了二房耳中。趁著謝書引外出的時機,衛長嫿直接來到合歡院嚼耳根子。
外麵下起了雨,院中池子邊那幾盆楠天竹的葉子開始變紅,與來者一席大紅披風應景。
“見過老太妃。”每次來合歡院,她的穿著總要比進宮還端莊。
老太妃餳著眼,瞥了一下,“今日天氣不好,你怎麼過來了?你父母兄長可好?”想到近段時間謝丫頭在成王府中清查賬冊,隻怕那邊沒少出血。
衛長嫿雖隻是個不管事的庶女,但關於財務之事卻略有耳聞,臉色不大好看,強忍著笑臉道:“勞老太妃掛念,一切安好。”
平日裏合歡院中近身侍候的人隻有謝書引,她出去了,裏邊屋子就沒了倒茶人。衛長嫿雖是個庶女,卻也不需事事親力親為,她笑著道:“如今謝姑娘不在,老太妃屋子裏連個倒茶水的人都沒有,怎生使得!”
“若老太妃不嫌棄,就讓長嫿來合歡院陪著您吧,謝姑娘到底是外家人,又有婚約在身,不能長久傍您左右。”謝書引是個聰明的人,將合歡院看的固若金湯,連灑掃丫頭都得層層選拔加考核,關於這邊的消息,她們隻能後知後覺,很是被動。
如果自己能成功進來,且不說眼前的利益,放遠眼光,將來好處多多。
她那點心思老太妃早已察覺,躺在搖椅上不言。外麵的小雨越發有下大的趨勢,屋中的氛圍卻莫名詭異。
沒有得到回應,衛長嫿依舊不死心,咬牙繼續著,“謝姑娘也真是的,雨天不在身邊侍候,外麵到處跑,老太妃受涼了可怎生是好?”
搖椅上的人沒有反對,她直接拿起貂毛大衣給老太妃蓋上,也越發得寸進尺起來。
“咱們淩嶽最講究禮樂之法,若讓外人知道一個有婚約的人這般拋頭露麵,還是住在咱們成王府,豈不是被看了笑話?這要傳了出去,往後府中的姑娘們可如何做人?”衛長嫿說話慣會使計倆,總是旁敲側擊,卻又拿捏到位。
老太妃終於不再沉默,搖椅緩緩停下,她一直盯著眼前的人,好像不認識般。
被她看得不自在,衛長嫿坐立難安,“老太妃,長嫿......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外人都傳老太妃對謝書引這個外人很好,有意將她留在王府,甚至最近還聽到了關於她和二公子的傳言。成王府若真讓她進來,哪還有二房的地位?慶幸來了個任遠初,不管事情真與假,她都可以借此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