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水深,太子雖是秘密前來,依舊被看出端倪。謝書引剛出清歡院,就被人攔了去路。
她無意與人爭吵,直接繞道。
“讓開!”這人是誠心來找茬的!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剛才是不是太子來了?”衛長嫿急切地看著她,眼中的火熱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謝書引盯著她不說話,直到被看得不好意思,衛長嫿惱怒,“本姑娘在跟你說話!”
“哈!你跟我說話我就非得要回你嗎?你算什麼人?”她本就心情低落,竟然有人故意撞上來,不就是吵架嘛,誰怕誰呀!
衛長嫿也不是個善茬,你來我往間,兩人吵了起來。
謝書引將袖子一擼,雙手相抱,嘲諷道:“我說這位小姐,我們很熟嗎?太子殿下去哪裏是他的自由,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幹嘛要告訴你他去哪兒了?再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總追著別人打聽外男的消息,不覺得羞恥嗎?”
“你!謝書引你這個賤人,你偷男人都偷到成王府了......”
“啪”的一聲響,院中陷入了寂靜。衛長嫿摸著火辣辣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謝書引壓下顫抖的手,剛才用力過猛,現在後遺症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出口就是齷齪事,我倒要問問,這些到底都是誰教你的?別說是打你,如果我告訴老太妃,你覺得自己還能站在這裏嗎?”
她不願意將事情鬧大,最後收場的也是成王府。這個女人最好別招惹她,否則就沒那麼容易說清楚了。
自知理虧,衛長嫿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憤憤地看著人離去,眸中閃過狠厲。謝書引你等著,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回到合歡院的時候。謝書引的心情依舊低落,坐在大紅雕漆的梨花木杌子上不說話。
老太妃知她不快,上前逗趣。“丫頭,有心事?”
謝書引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正計量著當講不當講。
“有些事可以說出來,說出來後可能就沒那麼難受了。如果你相信我,就說出來吧。”老太妃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孫女來疼愛,謝書引看著慈愛的老人,不禁想到了已故的外公。
“老太妃......我想外公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生疼。
“丫頭,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思念也是人之常情,你外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初秋漸涼,思人正當時。
“老太妃與我外公是舊相識。”她一直覺得老太妃與外公之間交情匪淺,隻是每次說及此,總被略過。
這丫頭好奇心太重,有些事情讓她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老太妃,您就告訴我吧,近日裏我總夢到文國公府的事,總不得心安......”她急切地看著老太妃,眉眼間說不出的難過。
“丫頭呀,你這樣的性子,保不齊要吃大虧!”京城腳下的事,哪能事事都追根究底呢?
謝書引隻看著她,緊抿的嘴角讓人猜不透心思。
“其實我與你外公相識,還是因為你外婆,做姑娘的時候,我與你外婆是極好的姐妹......”不知是人老了,還是感懷舊人,談起往事便是半天。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老太妃與自己的外婆還是姐妹,算得上是半個姨外婆了。外婆走得早,她沒有見過,原不知這其中還有此段淵源。
“雖然我沒見過外婆,但相信她是個頂不錯的人。”聽完老太妃的話,謝書引信心滿滿說著。
“你都沒見過,這麼肯定?”神秘的眼神打在她身上,帶著些看不懂的揶揄。
謝書引毫不誇張道:“人以群分,被老太妃所承認的好朋友,自然不會太差。”
“哈哈哈,你這丫頭,要我說,比你娘更像你外婆!”
對於老太妃的一句玩笑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外麵傳來有人找的消息,謝書引以為又是謝家人,打算不見,卻被告知是一位男士。她攙扶著老太妃前去,正納悶著對方的身份,想著若不是善茬,直接叫人亂棍打出去。
“引兒,我終於見到你了,她們說你在成王府,我還不相信,原來你真的在這。”剛走進大廳就被人隆重接待。
她下意識閃躲,避免了被熊抱。
一旁坐著的衛砥遲眉頭微蹙,冷聲道:“任公子,這裏是成王府,請注意你的言行。”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模樣,他的眼神更冷。
謝書引才想起這號人物,仔細看好一會,將這人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起來,可不就是害死自己的,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任家三公子任遠初嗎?已近黃昏,府上的晚膳都快好大半,這個時候上門,擺明了沒什麼好心思。
任家如此迅速搬來京城,短時間內找到了在成王府的她......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心上一計。她後退一步,疏遠道:“這位公子,我們認識?”
任遠初愣住了,上前的步子頓住,一臉驚愕地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在此之前,他想過兩人再見麵後的無數種場景,甚至想到她會借助成王府的勢力,將他謀殺的事情說出去,以此整垮任家。若不是謝青研多方威脅加誘惑,他是絕不會來的。
她這樣的反應,讓人方寸大亂。
“我......我是阿初呀!引兒......”
“打住!”她抬起右手,打斷對方的惡心話,強忍著心中怒火,說道:“這位公子,如果你還想要繼續說下去,那麼首先請不要叫那些肉麻的稱呼,我覺得惡心。還有,有事說事,無事走人,我很忙,我們也不熟。或者你想要在嘗嘗王府的飯菜,我可以幫你問問老太妃和二公子的意思。”
對著一個殺人凶手,想要她笑臉以待,她還沒有那麼大度。
任遠初的笑僵在了臉上,他堂堂人家三公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隻撇了座位上的人兩人,不敢輕易造次。
思及來時父親告訴他的話,他佯裝著笑,臉上表情十分豐富,隻當她是在裝失憶。“引兒,難道你忘了嗎?你娘給我們定下了婚姻,這個就是信物,我還帶來了!”他扯下腰間係著的玉笛,以此來提醒她。
謝書引眉頭緊皺,越發不耐起來。記憶中確有那樣一根玉笛,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皇後姨娘的,為什麼會在任遠初的手中?上一次見到這根玉笛,還是在太子表哥那......
成王府中人站在一邊看熱鬧,唯有衛砥遲的心情差到了極致。
“你以為胡亂什麼東西都可以拿來騙人?我娘不在了,但並不代表我可以隨意讓人欺負!”言下之意就是想驗明真假。
任遠初有些猶豫,這玉笛是他偷偷拿出來的,父親似乎很寶貴,若被他知道自己拿出來,一定會被重罰。
隻想起謝青研許給她的好處,不免心下衝動,一把卸下了玉笛,好讓她看個真切。
“這上麵有文國公府的標誌,絕對錯不了。”
謝書引並沒有聽他說話,但凡文國公府的東西,都有一個甲骨文形狀的文字。那時外公教她和表哥識字,表哥總能將文與大混了,為此他還被外公罰過......輕觸在熟悉的痕跡上,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