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家豪宅外

那也隻是外人的說法，現在都驗過屍了，證明兩個人死於同樣的物質，兩人一個在廚房一個在茅房，死因一樣，不可能相互間沒關聯吧。

而且他們是自殺還是被殺，好像挺明顯的，自殺會用那樣複雜的方法嗎，一根繩子就解決了，或者身上帶瓶毒藥到王家一仰脖子灌下去就解決了。

洪湛飛又問道：“這件事出了以後，老兄踩三輪車有沒有到過成家那邊？”

“當然有，我們踩車是客人要求到哪裏就到哪裏，滿城跑的。”

“有沒有看到成家跟平時有什麼變化？”

“有，裏麵有人哭。”

“男的女的？”

“有男的也有女的。”

“門口呢，是不是有人進進出出？”

“確實有，還挺多呢。”

洪湛飛本想問這些是什麼人，又一想是多問吧，車夫哪會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一般來說應該是成家的親戚朋友，聽說成太太出了事是來打探消息的，或者表示慰問。

但如果真是凶殺案，那有沒有可能凶手就混在這些人裏，跑到成家門口去刺探情況呢？

現在洪湛飛覺得要謹慎一點。

“老兄去過史家那裏嗎？”他又問。

“去過。”

“那邊情況怎麼樣？”

“跟成家差不多。”

說話間已經到了萬順路。

洪湛飛叫車夫停下來，說要在這裏下車。

車夫說成家沒到，還在前麵呢。洪湛飛說我先在這裏走走，不一定要去成家那裏的。

打發走車夫後，他一個人站在萬順路上。

街兩邊的店鋪很多關門了，隻有客棧和小吃店還在繼續營業。這個地方對洪湛飛來說很熟，他當安警時並不負責這一片區巡街，不過縣城就這麼大，在城裏工作過五年，基本哪裏都走遍了。

這條南北走向的街，屬於甘梓最西邊的街了，再過西一點是一條河，過了河就是鄉下。

他慢慢地向北走，成家在最北端。

北邊有幾家廠子，廠子邊零零星星有些住宅，都是前朝時期留下來的，低矮，勉強可以住人而已。

再走過去一點，一座深宅大院就赫然呈現在路的西側。

這裏已經不屬於街而是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零星分布著的幾盞路燈依在樹的大冠子下。

路東側是一所中學的高牆大院，西側就是成家民宅，同樣的一道高高的圍牆。

等於說兩道圍牆平行延伸幾十米，中間夾出了一條街路。

學校在晚上是寂靜的，圍牆外也看不到裏麵是否有燈火。而成家的二層樓，望進去在簷下掛著燈籠，還有欞格裏透出的燈光，說明二樓的這些房間裏的人還沒熄燈睡覺。

不過此時雖然夜深人靜卻沒聽到有哭聲傳出。

倒是院裏的哪棵高樹上有一隻貓頭鷹，在發出嗚嗚地叫聲，聽起來挺怪異的。

這時有兩個穿著短袖衫和短裙的女子從北往南走來，看到洪湛飛在這裏東看看西瞧瞧，不像好好走路，似乎在打轉的樣子，她們頓時很緊張，盡量離洪湛飛遠一點，加快步伐匆匆離去。

兩人的對話還飄進他耳朵：

“上次是這個人嗎？”

“我不知道，上次又不是我碰到，是小珊。”

“小珊差點被欺負了，這個地方走夜路，真的要小心了，你看他不死心又出來了。”

“是，以後我們下班要多幾個人一塊走，千萬不能一個人走了。”

洪湛飛知道她們把他當夜氓了，這些女子應該是那邊工廠裏的工人，她們住在靠東一點，但因為從那裏到工廠沒有直線路，隻能先往北，從北麵的路繞到萬順路，再沿著萬順路往南一點到達廠裏。

這個地方是最容易招夜氓的，以前他當安警時在別的路段也沒少碰上這種人，就是要利用女工下班走夜路之際，搞些下作的勾當，一般都會對單身走的女工下手。

奇怪的是，怎麼也不見有人巡邏，此路段是屬於哪個安警負責呢，可能安警都不願過來？不可能的，這裏座落著甘梓巨富之一的成家呀。

實際上成家自己就有保衛，一般六到八個男的，都是身強力壯並有一定功夫的，他們守在大院內，外麵不出來，如果有江湖混子想進去搞偷盜，也得是高手，一般級別的偷兒盜子會被收拾的。

進豪門之家偷盜被當場打死，就別指望有人給你伸冤。

洪湛飛走到大院門前。

所謂豪門，這就是了。

一般人家就算有院落，院門的構造也相對簡潔，兩邊用磚砌兩個墩子，有的是上麵會橫架一個木製的橫梁當成門楣，構成完整門框狀，有的是用磚做成一個弓狀的橫頂，使院門的形狀看起來是長方加半圓的。

而成家的院門是一個小型的牌樓，在兩邊門墩的上方建了一個小閣樓，可能裏麵還有簡易的梯子可以登上去，必要的時候用來當瞭望哨對外麵進行一些觀察。

牌樓雖小卻雕梁畫棟的，門楣正麵掛著一塊匾，上麵刻著“宅厚運豐”四個字。

再看左右門墩上掛有一副對聯，借助路燈光可以識出，右邊是“誠謹寥隅佑後長”，左邊是“辛計天寶開初雄”。

老實說，洪湛飛怎麼讀也琢磨不出是什麼意思，也許隻有主人家自己知道，可能是有特殊寓義在裏麵的。

此刻他注意到，成家門前寂寞無聲，大門緊閉，許久都未曾開一開，不見有人進出，這倒好像是一個比較反常的現象，因為按理說，像成家這樣的大戶，在甘梓城裏人脈廣泛，出了這樣大的事，親朋好友還有各種對他家有所倚靠的人都會前來慰問，表示同情，車夫說他看到過成家門前人進人出的，怎麼現在卻這麼安靜了呢。

是白天才開門，允許人進人出，到了晚上索性把大門一關，不接受別人上門問候了？

也許是的，現在成家隻想安靜下來，等待警署拿出結論來。

可是裏麵的成家人會不會想到，肩挑這副重擔的關鍵人物並非是甘梓偵緝隊人員，而是一個早已離職了的昔日小安警，一個私人偵探，此刻這個私人偵探正在他家門外徘徊呢。

洪湛飛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徜徉一會，又從兜裏掏出一支煙，正在低頭點火，忽聽後麵傳來一聲喝問：“嗨，你是誰？”

洪湛飛差點讓點燃的火柴掉在手心裏，急忙回頭一瞅，路燈下出現了一個黑衣警。

此人全副武裝，左手拎著一根橡皮棍，右手拿著一個手電，腰間還挎著一把盒子槍。

真是威風凜凜。

洪湛飛一看卻笑出聲。

“喂，毛將附，原來是你呀。”

小安警一怔，認出他來，“咦，洪湛飛？是你？”

“對呀是我。”

兩人相互捅對方一下。

毛將附，真名叫皮誌存，容易讓人想到皮之不存毛將蔫附，所以被治安隊的人取個綽號叫毛將附。

皮誌存奇怪地問：“咦，你不是辭職走人了嗎，聽說去北臧找自由飯碗去了，怎麼今天又出現在這裏了？”

洪湛飛當安警時，跟皮誌存並不在一個中隊，彼此也就是臉熟而已，就跟其他普通同事之間那樣，相互叫得出名字，知道對方在哪個中隊，平時在街上碰上相互行個禮打個招呼，如此而已。

洪湛飛向皮誌存做個手勢，指了指成家大門，然後示意走遠一點說話。

兩人走到離成家大門有幾十米處，站在對麵學校的圍牆下，洪湛飛遞上煙，兩人一邊吸著一邊交談。

洪湛飛先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況，辭職後在北臧幹起了私人偵探，前些日子剛幫人解決一宗案子，因為太累了想回甘梓來放鬆一下，沒想到正碰上發生在王家的死人事件，偵緝隊馬隊長就要他幫忙一塊兒查一查。

皮誌存驚奇地問：“你過去跟我一樣當安警，什麼時候變得能破案了，勝任得了偵緝警的工作了，連馬隊長都請你幫忙？我怎麼就沒這個能耐呢？”

洪湛飛笑道：“那是你謙虛吧，隻要是警察，不管是治安的消防的，甚至是稅務的，都有破案能力吧，因為大家都從警校出來，警校學習並不分什麼科，基礎課就是刑偵，畢業出來分配到什麼隊不一定，去了消防從此就專職幹消防，去了治安從此專門當安警，分配到偵緝隊是最對口，你當了幾年安警恐怕對學到手的刑偵知識淡漠化了而已，如果現在讓你去幹偵緝，稍加實踐你就馬上找到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