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家小姐成家姑

馬不蔫歎了一口，拍拍腦門說：“韓卓呀，咱們命苦啊，要是真像湛飛說的那樣是個凶殺案，就有得忙了，我最煩的就是跟這種富家的人打交道，那些女人唧唧喳喳，什麼古怪的問題也問得出來，你又不能生氣，得腆著臉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們，那個史家少爺的娘，可不好應付，還有成家那個小姑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韓卓指了指洪湛飛說：“隊長，您別煩惱，咱們這兒有個能手，你和我不擅長跟那些娘們打交道，但湛飛行啊，有他在，我跟你就是命好，對不對？”

正副隊長笑起來。

洪湛飛也跟著笑，然後說道：“我也不想跟女人打交道，特別是富家的太太小姐們，她們多多少少有點眼光高，喜歡居高臨下看人，你們兩位是偵緝隊長都怕，我一個私人偵探更頭疼了，但正因為我不吃公家飯，自己找飯吃，就得什麼人也應付，不然要餓肚子呀。”

馬不蔫就問，成家和史家都有女人來了王家，你現在是不是去見見她們？

洪湛飛說應該的，本來這是兩位隊長的事，居然你們委托我了，我先去跟她們聊聊吧。

然後三個人走出臭兮兮的茅房。

王家已經將成家和史家來的女人安排在客堂。洪湛飛走過去時，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女仆，他問她們是哪家的，她們說是王家的，老爺叫她們看著的。

洪湛飛進去一看，女人們倒不再哭哭啼啼，都在默默地等著，麵前的桌子上連杯茶也沒有，說明王家不把她們當來客，擺出的是你們要來的，不是我們請你們來。

王家本來就生氣呢，覺得是受害者，被成家的人和史家的人給損了，哪還會有待客心情。

兩個仆人是守在這裏，防止這些外家人鬧事的吧。

洪湛飛就對兩個女仆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來的這些人，你們應該適當有個招待吧，現在她們是偵緝隊長叫留下來的，你們看在偵緝隊的麵子上，給她們每人泡杯茶總應該吧。

兩個女仆聽了，居然朝洪湛飛翻翻白眼，其中一個還質問他你是誰呀，在這兒管得寬，這裏有我們老爺和太太說了算，他們不想給她們泡茶，我們才懶得管。

洪湛飛挺尷尬，真是狗仗人勢啊，王家的仆人都那麼囂張。

正在這時金嫂過來了，後麵跟著一個女傭，她們都端著盤子，盤裏放著幾杯茶端過來。

可是還沒進門呢，後麵卻傳來一聲：“等一等！”

金嫂和端茶女傭都站定，有個少女噔噔跑過來，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就噴：“誰叫你們泡茶的，是主人說的嗎？真是自說自話，給我全部拿回去，倒掉！”

正是剛才開門朝外吼叫的那個女孩。

洪湛飛一看，女孩長得有幾分姿顏，大眼睛高鼻染，皮膚白身材好，隻是臉上的那股桀驁不馴之氣挺濃的，有點叫人望而生畏。

金嫂連忙恭敬允諾：“是，小姐，我們馬上去倒掉。”然後就向身後的女傭點點頭示意快端回去。

看來是金嫂作主想給來的史家和成家的女人們泡杯茶，卻被主人家的一個嬌小姐給喝住。

洪湛飛叫住金嫂，和藹地問女孩，這茶，能不能給我們喝了？

那個小姐朝他盯著看，有點驚訝地問：“你不是，那個巡街的嗎？”

“怎麼，你見過我？”洪湛飛問。

“當然見過，你常常在雙柿路那一帶巡邏的，最近好像沒見你了，怎麼今天沒穿那身黑衣了，沒拿那個棍子，也沒有槍，連個皮槍套都沒了？”

“我已經辭職了。”

“怎麼，不當警察了？那你今天來我們家幹嘛？”

韓卓見狀連忙過來解釋：“這位是洪湛飛先生，他原本是在治安隊的，半年前辭職了，在州城當私人偵探，這次是我們隊長請他來幫忙的。”

“我知道他叫什麼，我們學校的好幾個女生都經常談論他，還偷偷給他拍過照的。”

韓卓驚訝，“什麼，拍照？她們都有照相機呀？”

女孩朝韓卓撇撇嘴，“這有什麼，我也有一個呢，隻是我才懶得拍警察。”

洪湛飛問她是不是在女子中學讀書，果然她是。

甘梓女子中學正座落在雙柿路上，洪湛飛以前在那裏巡街時，確實發現有幾個女生好像對他挺感興趣，遠遠地對他指指點點的，但他覺得都是小丫頭片子，不去注意她們。

韓卓卻有些吃醋了，問女孩：“是不是你的那些個女同學喜歡他呀？”

“對，人家喜歡他，可他穿著那身黑衣，感覺挺礙眼。”

看起來女生們對警察有點忌憚。

“那他現在不穿黑衣了，王小姐對他是什麼感覺？”韓卓關心地問。

王小姐仍有點不屑地說：“他不穿黑衣了，確實好看多了，可他不是還跟你們一起辦事嗎，還是有點叫人討厭。”

韓卓朝洪湛飛擠擠眼睛，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洪湛飛不想扯得太遠，對女孩央求道：“王小姐，現在你們家裏出這件意外，馬隊長和韓副隊長帶著偵緝隊來調查，大家都心急，口幹舌燥的，這幾杯茶就賞給我們了吧，你批準嗎？”

王小姐似乎遲疑了一下，朝金嫂抬抬下巴，“好吧，給他們喝。”

兩個茶盤裏共有十杯茶，洪湛飛從金嫂手上接過茶盤，向韓卓遞個眼色，韓卓就接過女傭手上的茶盤，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那個房間，將茶一杯一杯放在茶桌上。

雖然沒作解釋，但裏麵的女人心裏都知道怎麼回事，這不是王家要泡給她們的，是這個穿便衣的小夥子替她們爭下來的。

其實她們也真的口幹，可是沒有人端起茶杯來喝，因為她們是吵鬧來的，王家的茶，她們渴死也不想喝。

洪湛飛和韓卓走出去將茶盤還給金嫂她們，金嫂和女傭趕緊離開。而王小姐也已經走開了。

韓卓輕聲地說：“她們好像不要喝呀，是不是我們白費心了。”

洪湛飛也輕聲說：“這隻是表示一下我們的心意，她們喝不喝都不要緊，至少就知道偵緝隊是希望大家平和相處，好好地來處理這件事。”

“我明白，你這是要滅滅火對吧。”

“是呀，剛才院裏的局麵你都看到了，現在案子是什麼性質還沒搞清，他們三家最需要的是冷靜，如果三方之間有了什麼矛盾，那問題會越來越嚴重的。”

韓卓卻沒那麼多顧慮，說他們這三家平時都挺好的，出點事相互埋怨一下也正常，這事擺平就沒問題了。

這時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馬隊長呢，你進來說話。”

韓卓一驚，低聲對洪湛飛說：“那個就是成家的姑子。”

“是成太太的小姑吧？”

“對，她叫成藹晶，厲害著呢，兄弟你也聽說過的吧？”

“我不熟，你才熟吧，要不你進去跟她談談？”

“不行不行，這事還得你去。”

“不蔫呢，他怎麼不見了？”

這個時候馬隊長早跑到外麵去了，把個聽兩家女人噴發怒火的好差使扔給洪湛飛了。韓卓說完也立馬向外麵走出去，說在外麵等他。

洪湛飛隻好硬著頭皮進屋。

成藹晶是個短發的姑娘，看起來也就跟洪湛飛差不多年齡，穿淡青斜襟上衣，下麵是深藍色褶子套裙，露兩條小腿，腳上穿著粉紅色的塑料涼鞋。

這個打扮跟剛才那位王小姐大同小異，活脫脫是女學生，但相信成藹晶不是女學生了吧。

洪湛飛進去時，成藹晶站在門裏，看著他問：“馬隊長呢，為什麼不進來說話？他是不是在躲著我們？”

洪湛飛自我介紹道：“我叫洪湛飛，是個私人偵探，這次是受馬隊長和韓副隊長之邀，協助他們處理這個事件的，現在我代表兩位隊長來傾聽諸位女士的意見，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可以對我講。”

成藹晶臉上也顯得有點驚異，打量了幾眼問道：“你以前不是個巡街的嗎？”

“是的，我半年前剛辭職，在北臧當了私人偵探。”

“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我們隻找馬隊長說話。”

“可我是他的全權代表，他現在很忙，已經回偵緝隊去，負責檢查兩位死者的遺體了。”

成藹晶尖叫了一聲，“他們是不是要將人開膛破肚？”

其他幾個女人都哭起來。

洪湛飛心想你幹嘛說得那麼血腥，但事實就是這麼回事呀。他隻好苦笑笑說：“成小姐言重了，那是法醫驗屍，正常的工作呀。”

“不行，你們不能這麼做，把我嫂子還給我們！”成藹晶跺著腳，隨即以手捂臉嚶嚶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