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務之急,是自己要更加努力,把國公府的事情都處理好,讓謝清安知道自己的能力。
謝清安徑直走進了書房,喝了一大杯茶,才壓下心中的鬱氣。
隻是還沒等他放鬆多久,突然,李管事急急忙忙的衝到了門口。
“讓我進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世子!”
謝清安歎了口氣,但還是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什麼事如此慌張?”
“世子爺,大事不好了,給老夫人院裏供暖的上等銀骨炭,炭行突然說不賒賬了,必須現銀交易,否則就斷供!”
聽到這個消息,他立刻就嚇了一跳,找孟傾也沒什麼用,所以隻能找謝清安了。
“那個炭行,不是蘇瑾玉的產業嗎?我記得一直都是給府上供貨的?”
謝清安想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這家炭行,正是蘇瑾玉嫁妝裏最不起眼的一項產業。
但有了她的支持,國公府也是過上了更高級的生活,像這上等的銀骨炭,以前的柳氏可是用不起的。
還是蘇瑾玉主動說,銀骨炭沒什麼煙,燒起來也快,要把最好的供給柳氏食用,價格也定的十分實惠。
“是呀,以前都好好的,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眼看著沒多久就要開始燒炭了。”
按照京城的氣候,再加上柳氏的身體,接下來的季節裏,她是離不開炭盆的。
想到這裏,謝清安猛地站起,他終於意識到了蘇瑾玉的好。
謝清安在書房外踱步片刻,終究還是朝著蘇瑾玉的方向去了。
園門緊閉,比他平日來時更顯冷清。他抬手叩門,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裏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了碧螺的半張臉。
見是謝清安,她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垂下眼,規矩地行禮:“世子爺。”
“她......可在?”謝清安頓了頓,目光試圖越過碧螺看向院內,卻隻看到影壁一角。
“回世子爺,少夫人正在靜思,吩咐了誰也不見。”碧螺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持。
謝清安眉頭微蹙:“連我也不見?”
“少夫人說了,‘尤其’是世子爺。”碧螺將頭垂得更低,聲音卻清晰,“少夫人還說,她正在思過,不便見客,請世子爺回吧。”
“客?”謝清安被這個字眼刺了一下,心頭莫名湧起一股煩躁。
他何時成了她院裏的“客”?
謝清安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裏麵那個清冷的身影。
蘇瑾玉果然還在生氣,或者說,連心也寒了。
他站了片刻,最終拂袖轉身,“也好,讓她冷靜冷靜。”
這話不知是說給碧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隻是腳步比來時沉重了幾分。
與此同時,孟傾卻意氣風發。
她正拿著精心擬好的賞花宴預算單子,準備大幹一場。
宴請名單囊括了京中大半勳貴女眷,吃食用度無一不精,排場甚至要越過以往蘇瑾玉操辦的任何一次宴會。
她要用這場宴會告訴所有人,誰才是國公府未來真正的蘇瑾玉人,誰才有能力撐起這般門麵。
“走,我們去賬房。”孟傾帶著吳嬤嬤和新提拔的李管事,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賬房。
她將單子拍在賬房先生麵前,下巴微揚,“按這個數,支五千兩銀子。”
賬房先生拿起單子,隻掃了一眼數額,手就哆嗦起來,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他抬頭看著孟傾,嘴唇翕動,半晌才擠出細若蚊蚋的聲音:“孟、孟小姐,府裏賬上......已經沒有這麼多現銀了......”
“你說什麼?”孟傾臉上的笑容僵住,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怎麼可能?堂堂國公府,連五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該不會是你們中飽私囊,動了什麼手腳吧?我要告訴夫人......”
賬房先生噗通一聲跪下,幾乎要哭出來。
“孟小姐明鑒!先前......先前各項開支巨大,進項卻......庫銀早已捉襟見肘。”
“前幾日采買江南的食材,還有器皿又支走一大筆,如今,如今賬麵上能動的銀子,不足千兩了!”
從前蘇瑾玉心裏都有數,根本不會大肆采購,再加上她的鋪子會預支給府裏東西,有時還會自己填補銀子。
而孟傾根本沒有龐大的財力支撐,卻敢這麼做。
孟傾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難以置信地倒退一步。
她管著國公府,本想大展拳腳,卻迎麵撞上如此巨大的虧空?
“這怎麼可能!蘇瑾玉是怎麼管的家?”她氣急敗壞的喊道。
而蘇瑾玉此刻卻不在那四方天地裏“靜思”,她換上了一身料子普通、顏色沉穩的,富商夫人慣常穿的襦裙,發髻簡單綰起,戴著一頂遮住麵容的帷帽。
蘇瑾玉隻帶著碧螺一人,從國公府西南角,一處極偏僻的側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馬車在城內繞了幾圈,最終停在一間門麵並不起眼的布莊前——雲錦閣。
“咱們到了。”蘇瑾玉對著碧螺微微頷首,兩人悄悄地下了馬車。
此店匾額老舊,客流稀疏,與周圍光鮮的店鋪相比,顯得格外落寞。
這裏是蘇瑾玉母親留下的嫁妝鋪子之一,也是她最信任的暗樁。
掌櫃更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心腹,忠心耿耿。
蘇瑾玉步入店內,老掌櫃見到她這身打扮先是一愣,待看清帷帽下隱約的輪廓,立刻神色一凜,恭敬地將她引向後堂。
“小姐請!”
店內光線略暗,充斥著布匹特有的氣味。
誰也沒留意到,旁邊茶樓中,二樓臨窗的雅間裏,一位身著玄色暗紋錦袍的男子正漫不經心地品著茶。
他的目光掠過樓下,恰好將那道纖細的身影收入眼底。
這人麵容俊美異常,氣質卻冷冽凜然,指節分明的手握著茶杯,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正是微服出行的攝政王——蕭玦。
蕭玦今日來此,是為了查探一條關於非法玉石交易的線索,據說與這家布莊有些間接關聯。
蘇瑾玉隨掌櫃快步上了二樓,進入另一間更為隱蔽的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