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杯盤碗盞碎裂的聲音,菜肴湯汁飛濺,驚呼尖叫聲四起。
在一片狼藉和混亂中,我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離開後,我沒回家。
我直接找了律師,起草協議,清點資產。
蘇清苑大概覺得我隻是一時氣憤,或者認定我離了她活不了,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也好。
我首先回了公司。
當初我們一起創業,我出了大部分啟動資金,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蘇清苑是法人兼CEO,占百分之三十五,其餘是早期員工持股。
然而,當我調出最新的股權結構時,血液幾乎凝固。
我的股份被稀釋到了百分之十五。
而新增的大股東,赫然是江硯霆,持股百分之三十,成了僅次於蘇清苑的第二大股東。
再看稀釋增資的時間線和文件......
是我父母作為早期投資人簽字同意的授權委托書。
他們利用了我留給他們的備用章和空白委托書!
哈,真是我的好父母,好哥哥,好妻子。
心像是被浸在了三九天的冰河裏,連疼都麻木了。
我直接讓助理通知召開臨時股東大會。
蘇清苑接到消息匆匆趕來時,會議已經開始了。
她進門時臉色鐵青,江硯霆跟在她身後,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江沉垣,你鬧夠了沒有?這是公司,不是你家!”
蘇清苑一拍桌子,眼裏冒火。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掃過在場或尷尬或看戲的股東。
“我隻是來行使我的股東權利。”
“另外,我提醒各位,江硯霆先生的入股資金若來源不明,或涉及關聯交易損害公司利益,其他股東可以提起訴訟。”
江硯霆楚楚可憐地開口。
“沉垣,我知道你生氣,但生意是生意。”
“如果你實在不想看見我,我願意用個人名義,補償你一百萬,你退出好不好?大家都清淨。”
蘇清苑冷哼一聲。
“一百萬?他當初也就投了五十萬塊原始股,這些年分紅早拿回去了。硯霆,你太大方了。”
幾個明顯倒向他們的股東紛紛附和。
“是啊,江總監太仁厚了。”
“小江總還是太年輕,意氣用事。”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忽然笑了。
“五十萬?蘇清苑,你第一桶金哪來的?”
“你當初那個快破產的小作坊,是誰求著我爸擔保,又是誰用我的聘禮填的窟窿?”
蘇清苑眼神一慌,強辯道。
“那都是家庭支持!後來公司做大,靠的是我和硯霆的能力!”
“你呢?除了躺家裏花錢還會什麼?”
股東麵麵相覷,卻沒人信我。
他們眼裏,我隻是個被妻子背叛後喪失理智的棄夫。
江硯霆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沉垣,別這樣。爸媽也是為了公司發展著想。你難道......還指望爸媽現在來為你出頭嗎?”
他的話直直戳進我的心肺。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對江硯霆偏心到這種地步?
甚至不惜聯手外人,掏空親生兒子?
我看著江硯霆那張與我並無多少相似的臉,一個荒謬又驚心的念頭閃過。
我死死盯著他,問出了那個盤旋已久的問題。
“江硯霆,爸媽為什麼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好?”
“到不惜毀了我,也要成全你?”
江硯霆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
他向前傾身,用隻有我們幾人能聽到的聲音,清晰地說。
“為什麼?”
“因為啊,我才是爸媽親生的。江沉垣,不過是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領回來的野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