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老婆秦箏有個奇葩的癖好,喜歡角色扮演。
在她的劇本裏,我永遠是那個被拋棄的糟糠之夫。
今天,她是愛上男助理的霸道女總裁。
明天,她又是戀上男學生的教授。
每次她都讓我簽下離婚協議,然後第二天又笑著把協議撕掉:
“親愛的,這隻是遊戲。”
直到我爸出車禍,需要20萬手術費,她卻正在扮演一個破產的窮光蛋。
“我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啊,哪裏來的錢給你爸治病?”
我眼睜睜看著我爸斷了氣。
下葬那天,她又帶著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大學生,來到我麵前。
“老公,我愛上了我的學生,我們離婚吧。”
秦箏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我麵前。
這一次,我沒等她撕掉。
1.
一份新的離婚協議。
上麵已經簽好了她的名字。
又是這個遊戲。
在我爸的靈堂上,在我剛失去我唯一的親人時,她又開始了。
我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
過去的三年,每一次她拿出這份協議,
我都會配合地哭鬧,質問,最後再被她笑著撕掉協議哄回來。
她說這是情趣,是婚姻的保鮮劑。
我信了。
可現在,我爸就躺在棺材裏。
他死前,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睛一直望著門口,
他在等,等那個他一直當親女兒看待的兒媳,能來看他最後一眼。
他沒等到。
我給他跪下,磕了最後一個頭。
然後,我站起身,接過秦箏手裏的筆。
沒有哭,也沒有鬧。
我在她的注視下,一筆一畫地寫下了我的名字。
“好了。”
秦箏愣住了。
她預想中的崩潰和哭喊都沒有發生。
眼前的我,異常平靜。
“陸嶼,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她皺起眉,有些不悅。
那個叫周辰的男生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挽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
“秦老師,他是不是氣過頭了?”
我沒理會。
我拿起另一份簽好字的協議,折好,放進自己的包裏。
“秦箏,”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遊戲結束了。”
2.
第二天,我去了法院,
遞交了離婚起訴狀和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工作人員看了看協議,又看了看我,公式化地辦完了手續。
我拿出手機,秦箏的未接來電和信息已經塞滿了屏幕。
“陸嶼,鬧夠了沒?快點回家!”
“我把協議撕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你居然敢掛我電話?長本事了?”
最後一條是半小時前發的:“你要是再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租了個小房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我開始找工作。
我和秦箏結婚後,她就讓我辭了職,安心當她的全職煮夫,
配合她玩那些無聊的角色扮演遊戲。
她說她愛我,愛到了骨子裏,所以才想在各種設定裏,
體驗一次又一次重新愛上我的感覺。
她說她扮演的那些拋棄丈夫的女人,都不是她,她隻是在演戲。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或許,她從來沒有演過。
那一張張冷漠、自私、殘酷的麵孔,才是真正的她。
法院的傳票很快就送到了秦箏手裏。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麵試。
“陸嶼!你他媽瘋了?你居然敢去法院起訴我?”
我平靜地走到走廊盡頭,
“秦箏,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走法律程序隻是為了更快地辦完手續。”
“手續?我告訴你,這個婚,你離不了!”
“秦箏,我爸死了。”我打斷了她。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但那是他的命,你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遊戲歸遊戲,現實歸現實,你連這個都分不清嗎?”
“分不清的人是你。”我掛了電話,回去繼續麵試。
那是一家小公司的文職崗位,薪資不高,但足夠我養活自己。
麵試很順利,下周一就可以入職了。
傍晚,我回到出租屋,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
秦箏和周辰。
秦箏的臉色很難看,周辰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陸嶼,你長本事了,敢跟我玩真的?”秦箏上前一步,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真假可言了。”我繞開她,想去開門。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回家。跟我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放手。”我的聲音很冷。
“陸嶼,別給臉不要臉!”
周辰在一旁煽風點火:
“秦老師,他就是故意的,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你的注意呢。你可千萬別上當。”
秦箏拽著我,想把我拖走。
“秦箏,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我倒要看看,誰敢管我們夫妻倆的閑事!”她吼道。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看,
但看到秦箏氣勢洶洶的樣子,又都縮了回去。
我猛地抬起另一隻手,用盡全力,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在樓道裏回蕩。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秦箏。
她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你......你敢打我?”
3.
秦箏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狠。
她揚起手,似乎想還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陸嶼,你行。你真的行。”
她鬆開我的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拉著周辰,轉身就走。
看著他們消失在樓梯拐角,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出租屋,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
這裏沒有秦箏的任何痕跡,我卻依舊覺得窒息。
她那些所謂的角色扮演遊戲,在我心裏留下了太大的陰影。
第二天。
下午我就接到了銀行的電話,我們聯名的那張卡被凍結了。
裏麵有我們所有的積蓄,當然,大部分都是秦箏賺的。
我早有預料,所以並不慌張。
我手頭還有一些我爸留給我的錢,省著點用,足夠撐到發工資了。
周三,我正在熟悉工作環境,一個打扮時髦的男人突然衝進了辦公室,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陸嶼!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敢勾引我老婆!”
我愣住了,全辦公室的同事都看了過來。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的主管站出來說。
“沒錯!就是他!”男人拿出一張照片,是我和一個女人的合影。
照片裏的女人是我大學時的學姐,畢業後就沒了聯係,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照片。
“大家看啊!就是這個男人,破壞我的家庭!我老婆為了這個人,要跟我離婚!”
男人邊哭邊砸我的辦公用品。
辦公室裏亂成一團。
我百口莫辯。
我知道,這是秦箏的手筆。
她這是要毀了我的名聲,讓我走投無路。
主管把我叫到辦公室,臉色很難看。
“陸嶼,雖然我相信你,但公司需要考慮影響,你先回去休息幾天吧。”
這相當於變相地辭退了。
手機響了,是秦箏打來的。
“感覺怎麼樣?”她的聲音裏帶著笑意,“陸嶼,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秦箏,你真卑鄙。”
“卑鄙?跟你學的。”她輕笑一聲,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回來求我,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你做夢。”我掛了電話。
我不會求她。
絕不。
我在雨裏走了很久,直到渾身濕透,才回到小區。
剛到樓道裏,一股濃烈的男士古龍水味就撲麵而來。
周辰站在門口,像是男主人一樣,輕蔑地看著我。
“你來幹什麼?”我冷冷地問。
“來看看你啊。”
“看看被秦老師拋棄的你,過得有多慘。”他上下打量著我濕透的狼狽模樣,笑了。
“嘖嘖,真是可憐。工作也丟了吧?
秦老師說,要讓你在海市待不下去,跪著回去求她。”
“讓她等著。”我不想再理會他,直接開了門走進了屋子。
“嘴還挺硬。”周辰跟著我進了屋子,走到我爸的遺像前,拿了起來。
“你爸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不識好歹,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把手拿開!”我的聲音在抖。
“怎麼?生氣了?”周辰把照片拿在手裏拋了拋,“你說,我要是一不小心,把它摔了......”
“我讓你把手拿開!”我衝過去,想搶回照片。
周辰大叫一聲,故意鬆開了手。
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爸的笑臉,被無數道裂痕分割得支離破碎。
我的血,一下子衝到了頭頂。
4.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
我抓住周辰的頭發,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尖叫著,掙紮著,指甲在我胳膊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隻知道,他碰了我的底線。
他侮辱了我死去的爸爸。
我像瘋了一樣,撕扯著他的頭發,用手扇他的臉。
“我讓你碰他!我讓你碰他!”
周辰被打懵了,隻知道哭喊。
“瘋子!你這個瘋子!秦老師!救命啊!”
門突然被撞開。
秦箏衝了進來。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大變。
“陸嶼!你給我住手!”
她衝過來,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蹌著後退幾步,撞在牆上,後背生疼。
秦箏扶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周辰,
看到他臉上的紅腫和淩亂的頭發,她的眼神變得狠戾。
“陸嶼,你真是瘋了!”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凶狠。
“你敢動他?”
我看著她護著周辰的樣子,突然笑了。
“秦箏,他摔了我爸的遺像。”
秦箏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相框,又看了看哭泣的周辰。
周辰立刻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衝過來,我才沒拿穩的!”
秦箏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沒有再追究相框的事,而是冷冷地對我說: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動手打人。跟他道歉。”
道歉?
讓我跟這個侮辱我父親的男人道歉?
“我再說一遍,道歉。”秦箏的語氣不容置疑。
“如果我不呢?”我直視著她。
“那我就隻能用我的方式,讓你開口了。”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李隊嗎?我這裏有點事......對,在我一個朋友的房子裏,
發現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她這是要栽贓我。
“秦箏,你無恥!”
“是你逼我的。”她掛了電話,看著我。
“陸嶼,警察很快就到。到時候,人贓並獲,你猜你會怎麼樣?”
周辰也止住了哭泣,得意地看著我。
“陸嶼,你鬥不過秦老師的。你現在跪下來,給他磕三個頭,
再求求秦老師,說不定她一心軟,就放過你了。”
我渾身發抖。
我看著秦箏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卻無比陌生。
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女人。
她為了另一個男人,為了她那可笑的遊戲,要把我親手送進地獄。
門外,隱隱傳來了警笛聲。
秦箏的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
“陸嶼,你的選擇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