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一個專屬鈴聲。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晴晴”。
周凱的手指懸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冷冷地看著他:“接啊。”
他咬了咬牙,掛斷了電話。
“推銷電話,不理他。”
下一秒,微信提示音狂響。
他下意識地點開。
寂靜的客廳裏,趙晴帶著哭腔的語音清晰地播放出來,聲音嬌滴滴的,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周哥......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扭到腳了,好疼啊,好像腫得很高......這裏好黑,我打不到車,我好害怕......”
緊接著是一張照片。
昏黃的路燈下,一隻白皙的腳踝微微泛紅,看起來連皮都沒破。
周凱的眼神瞬間變了。
那種焦急、心疼,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
哪怕是我昨天腳後跟被磨得血肉模糊,他也隻是不耐煩地讓我快點走,別耽誤行程。
現在趙晴隻是輕輕扭了一下,他就仿佛天塌了一樣。
“那個......寧寧,這小趙受傷了,在那荒郊野外的多危險啊......”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穿外套,動作快得像去救火。
“我去接她一下,送她去醫院看看,馬上就回來。”
“你也知道,女孩子的腳多金貴,萬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女孩子的腳金貴?那我呢?我是鐵打的嗎?
“周凱。”在他即將跨出大門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
“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徹底完了。”
周凱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過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甚至還有一絲責怪。
“薑寧,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
“那是人身安全問題!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
“我都說了會回來的,別在這無理取鬧行不行?”
“我有急事,沒空跟你在這扯皮。”
他根本不顧我的阻攔,轉身衝向玄關櫃,一把抓走了我藏在抽屜深處的備用鑰匙。
那是我的車鑰匙。
“那是我的車!”我厲聲嗬斥。
“借我開一下怎麼了?救人如救火!”
“砰”的一聲。
大門被重重關上。
那一聲巨響,震碎了我對他最後的一點幻想。
真諷刺啊。
為了省一百塊纜車費,他逼著我走四個小時山路,腳爛了隻配貼贈品創可貼。
趙晴扭了一下,他就要偷拿我的車鑰匙,千裏迢迢去送溫暖。
我站在原地,忽然笑出了聲。
周凱,這是你自己選的。
我擦幹眼淚,開始收拾東西。
這個家裏,屬於他的東西其實很少。
幾件地攤上買的衣服,幾雙穿得變形的鞋,還有一堆不值錢的雜物。
而我的東西,大到家電家具,小到鍋碗瓢盆,全是我一點一點添置的。
我叫了搬家公司。
“師傅,除了那個房間裏的男士用品,其他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就扔樓下垃圾站。”
搬家師傅手腳麻利,不到兩個小時,原本溫馨的小家就變得空蕩蕩的。
隻留下一地狼藉和周凱的那堆破爛。
我把他的衣服全部扔進了黑色垃圾袋,係了個死結,像丟垃圾一樣堆在客廳中央。
臨走前,我給房東打了個電話,說明了退租的情況,並表示押金不要了作為違約金。
做完這一切,我拉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困了我三年的廉價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