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保住婆婆那條爛腿,身為外科主任的我,動用所有人脈請了專家會診。
甚至不惜在手術室外守了三天三夜,累到流產。
出ICU那天,婆婆把原本承諾給我的傳家金鐲子,戴在了剛進門的弟媳手上。
轉頭遞給我一袋發了黴的紅棗,說是給我補身子。
麵對我的質問,婆婆翻了個白眼,語氣輕蔑:
“你是個當醫生的,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怎麼還要家裏給獎勵?”
“弟媳肚子裏懷的是我們李家的金孫,這金鐲子給她那是天經地義!”
“至於你那個沒了的孩子,隻能怪他自己命薄,沒福氣進我們家門。”
......
我盯著茶幾上那袋紅棗。
塑料袋紮口鬆了,一股子酸腐味直衝鼻腔。
胃裏一陣痙攣,連帶著剛做完清宮手術的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
弟媳王倩坐在沙發另一頭,故意晃了晃手腕。
那隻沉甸甸的金鐲子在燈光下閃得我眼疼。
那是結婚時婆婆許諾給我的,說是傳家寶,得等她抱上孫子再給。
現在,它戴在別人手上。
王倩假意推脫:“哎呀媽,大嫂是高知分子,大主任,肯定不稀罕這俗物。這金燦燦的,大嫂戴著進手術室也不方便。”
她嘴上說著不稀罕,手卻護得緊緊的,眼神往我這邊飄,帶著勝利者的挑釁。
我沒理她,轉頭看向正在削蘋果的丈夫李浩。
我想聽他說句話。
哪怕是一句“媽你怎麼能這樣”。
李浩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王媳,皺著眉掃了我一眼:“你看我幹嘛?媽也是好心,紅棗補血,你別不知好歹。”
他頓了頓,語氣更衝了:“能不能別擺著張死人臉?全家就你晦氣。”
心裏的血涼了一半。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去解那袋紅棗的結。
我想看看,我的付出到底換來了什麼。
袋子打開。
幾隻白色的細小蛆蟲,正在灰綠色的黴斑間歡快地蠕動。
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像是被這股惡臭引爆了。
極度的荒謬讓我甚至想笑。
為了他媽,我的孩子沒了,換來的是一袋長蛆的爛棗。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心?”
我抓起袋子,狠狠砸在茶幾上。
“砰”的一聲。
袋子炸開,黴棗滾了一地,幾隻蛆蟲彈到了婆婆的褲腿上。
“啊——!你要死啊!”
婆婆尖叫著跳上沙發,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瘋婆子!你敢拿蟲子扔我!”
“我為了你的腿,求爺爺告奶奶請京城的專家,墊付了二十萬醫藥費!”
我盯著她,聲音嘶啞,“我累到流產,還在坐月子,你給我吃生蛆的棗?”
婆婆拍著大腿,一臉理直氣壯:“那是你當醫生的本分!你有這本事不救我救誰?再說了,二十萬對你算個屁?你年薪百萬,拔根汗毛都比我們腰粗!”
她唾沫星子亂飛:“至於孩子,那是你自己身子弱保不住!怪誰?隻能怪他命薄,是個沒福氣的晦氣東西,還沒出生就克我!”
我的手開始發抖。
這就是我叫了三年媽的人。
“那鐲子呢?”我指著王倩的手腕,“那是李浩當初承諾給我的。”
我伸手去抓那個鐲子。
並不是多稀罕那坨金子,我就是不想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