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生命之塔出來時,我腿有點軟。
400cc血,泰瑟抽得毫不留情,副手遞給我一袋營養劑,
“所長說,每周一、三、五上午九點,準時來采血。”
我接過袋子,沒說話。
街對麵傳來引擎轟鳴,一支武裝車隊疾馳而過。
車身上噴著猙獰的狼頭標誌,鋼鐵堡壘的車,是周妍的人。
副手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笑,
“對了,沈先生,今晚鋼鐵堡壘有慶功宴,周首領特意吩咐,請您務必到場。”
我指尖一涼。
“為什麼?”
“您去了就知道了。”
慶功宴在鋼鐵堡壘的主堡大廳。
燈火通明,音樂喧囂,空氣中混合著酒精、汗水和血腥味。
周妍坐在主位,懷裏靠著一個男人。
蘇墨。
她死去兄弟的丈夫,鋼鐵堡壘實際上的男主人,也是周妍心口抹不掉的白月光。
我進去時,大廳忽然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然後是竊竊私語。
“......就是他?”
“陸卿青不要的那個?”
“聽說今天剛去生命之塔賣了血......”
蘇墨從周妍懷裏起身,笑著朝我走來。
“沈煒來了?”
他親熱地挽住我的手臂,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全場聽見。
“正好,我們今晚有個特別節目。”
他抬手,大廳中央的巨幕忽然亮起。
畫麵搖晃,視角隱蔽——
是我。
三個月前,我在廢墟裏尋找可用零件時,被一小群喪屍圍困。
食物耗盡,體力透支。
最後不得不扒開變異鼠的洞穴,從它們嘴裏搶半塊發黴的壓縮餅幹。
畫麵裏,我滿身汙泥,手指被鼠牙咬得鮮血淋漓。
卻死死攥著那點食物,一邊幹嘔一邊往嘴裏塞。
大廳爆發出哄笑。
“哈哈哈哈你看他那樣!”
“跟狗搶食啊這是!”
“周姐,你這從哪兒撿來的寶貝?”
周妍靠在椅背上,手裏晃著酒杯,似笑非笑。
蘇墨湊到我耳邊,熱氣噴在我頸側:
“沈煒,別介意。大家就是圖個樂子。”
“在末世,弱者嘛......本來就該是強者的樂子,對不對?”
我看向周妍,她舉杯,朝我做了個敬酒的動作。
攻略值隻有可憐的10%。
五年來最低。
係統小聲說:【宿主,要不我們......】
我沒聽它說完,走上了舞台。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
我從懷裏掏出那個微型投影儀。
泰瑟給我采血時,我偷偷從他實驗室順的。
“既然大家都喜歡看。”
我按下開關,巨幕上的畫麵變了。
變成了蘇墨。
是他上個月私下會見敵對勢力首領,交換物資清單的畫麵。
是他上上周故意延遲發放前線藥品,導致兩名隊員感染的記錄。
是他昨天深夜,溜進周妍的私人武器庫,偷偷拷貝火力部署圖的監控。
大廳死寂。
蘇墨臉色慘白,“你......你偽造!周妍,他陷害我!”
周妍慢慢坐直了身體,她看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沈煒。”她開口,“你想死?”
我笑了。
“是啊。”
我說。
“周妍,跟你們這些人在一起——”
“我每一天,都想死。”
我轉身衝向巨大的落地窗。
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耳邊呼嘯的風聲。
我任由身體向下墜落,上麵傳來周妍失控的怒吼:
“沈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