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聲晚剛接過藥碗,顧母敲門走了進來。
“晚晚,這兩天在屋裏待著,悶壞了吧?”
“今天你爸休息,讓他照顧戎兒,我帶你出去逛逛?”顧母笑得真切。
她看著盛聲晚臉上養出的一點點肉,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盛聲晚確實覺得悶,上一世她可是遨遊在這天地間。
現在卻為了活命,苟在這男人身邊。
她對這個世界,也充滿著探索欲。
原主記憶裏,除了醫院的白牆,就是盛家小院那片四角的天空,貧乏得可憐。
她輕輕點了下頭。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讓顧母嘴角咧得更大,她立刻拍板。
“那敢情好!媽帶你去供銷社,再去百貨大樓!給你買兩身新衣裳!”
盛聲晚的眼裏,也迸出一簇亮晶晶的光。
她還以為隻是和往常一樣,在院裏走走呢。
她動作極快的將藥碗放在五鬥櫃上,應得幹脆:“好。”
把剛喝完藥的男人,忘了個幹淨。
顧母推出二八大杠自行車。
“晚晚,來,坐後麵。”
盛聲晚看這新奇的“座駕”,左瞧瞧右看看,對這兩個輪子的物件,充滿了好奇。
顧母看她這模樣,心裏更是柔軟,跨上車,穩穩地蹬了起來。
“坐穩了啊!”
自行車穿穿過軍區大院的林蔭道,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星光點點。
明明沒有她在修仙界騰雲駕霧的風雷電掣。
可不知為何,盛聲晚就是心跳加快,都跟著她兩根馬尾辮,飛揚起來。
路上,顧母嘴巴不停。
給盛聲晚介紹著周邊的建築、美食、標誌性地標。
盛聲晚第一次,不覺得話多的人聒噪。
“那邊,看到沒?那是國營飯店,裏頭的大師傅還做過國宴,那手.......”
然後,她就聽見身後幾不可聞,吸溜口水的聲音。
顧母頓時啞然。
這幾日她就發現了,這兒媳就是個饞嘴丫頭。
吃飯那吃得一個香甜,搞得她和老顧的飯量,跟著變大了。
她回頭喵了一眼。
盛聲晚正襟危坐,表情還是一貫的清冷,可那雙黑亮的眼眸,盯著國營飯店閃閃發光。
“咱們晚上就去那兒吃!不管他們!”顧母豪氣地道。
盛聲晚努力壓下心裏的雀躍,隻從鼻子裏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先去了供銷社,又拐進了城裏最大的百貨大樓。
大樓裏人來人往,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從漂亮的成衣到雪花膏,再到花花綠綠的糖紙,每一樣都讓盛聲晚看得目不轉睛。
顧母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輕聲問:“晚晚,以前......沒來過這?”
盛聲晚的視線從漂亮的玻璃杯上移開,點頭。
“嗯,以前身體不好,爸爸和爺爺不讓我出門。”
這話聽在顧母心裏,酸酸澀澀的。
她拉著盛聲晚的手緊了緊。
“沒事,以後媽經常帶你來,喜歡什麼,咱們就買什麼!!”
她帶著盛聲晚,買兩條最時興的長裙,一雙白球鞋,一雙黑色小皮鞋,一件呢絨大衣,一件羽絨服。
還稱了半斤大白兔奶糖。
盛聲晚手裏捧著那包奶糖,剝開一顆放進嘴裏,濃鬱的奶香在口腔化開,甜進心裏。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似乎也沒那麼糟。
兩人逛得盡興,卻不知她們走後不久,顧家已經翻了天。
天色漸漸暗下,顧母帶著盛聲晚,慢悠悠地往國營飯店的方向騎。
“這是咱們國家最好的醫科大學,今年恢複高考,學校裏一下熱鬧了很多。”
盛聲晚伸長了脖子,朝那氣派的大門望去。
在原主的記憶裏,對“上學”這兩個字,有著近乎執拗的渴望。
她曾無數次在病床上,羨慕地看著窗外每一個背著書包的同齡人。
正是飯點。
國營飯店裏,人還挺多。
顧母闊氣地點了土豆燒牛肉、芹菜炒肉片、醬油炒飯,還要了一隻熏雞架和一大碗肉絲麵。
飯菜端上來,香氣撲鼻。
盛聲晚在一眾人羨慕又夾雜著嫉妒的目光中,吃得兩頰鼓鼓,滿口生香。
牛肉軟爛入味,炒飯粒粒分明,就連那碗肉絲麵,都讓她覺得是人間美味。
隻是,吃到一半,她就感到陣陣虛浮從四肢百骸傳來。
這具身體到極限了。
等婆媳倆,心滿意足地回到軍區大院時,天色已經黑了。
盛聲晚虛弱地靠在顧母背上。
顧母停好車,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眉眼彎彎,剛剛有些擔憂的心,也亮了幾分。
“改天媽再帶你去......”
盛聲晚鄭重點頭。
顧母扶著盛聲晚剛一進門,就察覺到家裏氣氛不對。
客廳燈火通明。
顧父坐在靠門邊的沙發上,臉色鐵青。
顧雪梅,一看到進來的兩人,眼裏頓時噴火。
“大嫂!你可算回來了!你還有心思帶這個掃把星閑逛?戎兒他......快不行了!”
顧母手裏的東西“嘩啦”全掉在地上。
還不等顧母反應。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顧北戎臥室裏走出來,一臉沉重。
他看向顧父,停了腳步,搖了搖頭。
“準備後事吧。”
“他的生命體征正在快速衰敗,體溫已經低於三十五度,各項器官都在衰竭......我們已經盡力了。”
顧母一聽,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朝後倒去。
“淑梅!”
顧父兩步並作一步,一把將妻子扶住。
顧母眼淚橫流:“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離開沒多久,戎兒就突然發病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凶更猛。”顧父沉痛的道
一旁的盛聲晚聽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