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智的臉瞬間慘白如紙,指尖死死攥著衣角,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她怎麼也沒想到,時樾會突然站出來替慕容旋旋說話——
更沒想到,這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金融巨鱷,竟然會注意到報社裏這點雞毛蒜皮的爭執。
“時總,您誤會了,”她強裝鎮定地擠出笑容,試圖解釋,“我就是跟慕容記者溝通工作,年輕人性子急,我這也是為了讓她更快成長......”
“成長?”
時樾挑眉,金絲眼鏡後的眸子冷光乍現,他緩步走到辦公桌前,指尖輕輕敲了敲那份被摔在地上的采訪方案。
“用摔文件夾的方式促進成長?何總編的管理方式,倒是別致。”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壓迫感,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門外偷偷圍觀的同事們大氣不敢出,誰都看得出來,時樾這是明晃晃地在給慕容旋旋撐腰。
慕容旋旋站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縮。
她本不想欠時樾人情,可看著何智那副前倨後恭的模樣,心頭竟莫名升起一絲爽感。
尤其是想到何智平日裏仗著妹妹是霍垣的情人,處處針對自己,此刻被時樾懟得啞口無言,她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時總,我......”
何智還想辯解,卻被時樾抬手打斷。
“這份方案,我看過了。”
他拿起地上的方案,翻了兩頁,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邏輯清晰,切入點精準,比我見過的大多數專業財經記者做得都好。”
這話一出,不僅何智愣住了,連慕容旋旋都有些意外。
她當初做這份方案時,確實傾注了不少心血,可何智說時樾的秘書不滿意,她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
時樾抬眸,目光直直落在慕容旋旋身上,眼底帶著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溫柔:
“慕容記者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何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終於反應過來,所謂的“不滿意”根本就是個借口。
時樾今天來報社,恐怕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慕容旋旋。
她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家道中落、還背著霍家未婚妻身份的女人,到底哪裏值得時樾如此另眼相看。
“既然時總滿意,那......那慕容記者的轉正申請,我這就批了。”
何智咬著牙說道,心裏把妹妹何虹罵了千百遍——
早知道慕容旋旋與時樾有關係,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針對。
“不必了。”慕容旋旋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沉寂。
她走到時樾身邊,接過那份方案,目光堅定地看著何智:
“我的轉正,靠的是實力,不是誰的庇護。這份方案如果真的合格,那就按流程審批;如果不合格,我可以再改,直到符合要求為止。”
她不想被人說閑話,更不想讓時樾覺得,自己離開他就活不下去。哪怕現在處境艱難,她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依附任何人。
時樾看著她倔強的側臉,眼底的欣賞更濃。
他就知道,他的旋旋從來都不是菟絲花,哪怕跌落塵埃,也依舊帶著一身傲骨。
“有骨氣。”
他低笑一聲,轉頭看向何智,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何總編,慕容記者的轉正事宜,我希望你按規矩辦事,不要再出現任何刁難。否則,”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
“我不介意讓金融日報換一位總編。”
這已經不是警告,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以時樾如今的實力,想要搞垮一家報社,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何智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點頭:
“是是是,時總放心,我一定秉公辦理,絕不偏袒。”
時樾滿意地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慕容旋旋身上,語氣柔和了許多:
“慕容記者,關於采訪的事情,我隨時有空。你方便的時候,我們可以再細談。”
說完,他不再看何智一眼,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那道矜貴冷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何智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
辦公室裏的同事們紛紛圍了上來,看向慕容旋旋的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羨慕。
“旋旋,你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讓時總親自為你說話!”
“原來你跟時總認識啊,難怪這麼有底氣!”
“以後可得罩著我們點啊,旋旋!”
慕容旋旋隻是淡淡笑了笑,沒有解釋。
她知道,經過今天這件事,報社裏再也沒人敢隨便刁難她了。
可同時,她也清楚,自己與時樾的糾葛,恐怕再也無法輕易斬斷。
回到座位上,蘇婉晴立刻湊了過來,壓低聲音激動地說道:
“旋旋,你跟時總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他居然為了你威脅總編!太帥了吧!”
慕容旋旋無奈地搖了搖頭:“沒什麼關係,隻是以前認識而已。”
“以前認識?”蘇婉晴挑眉,“認識能讓他做到這份上?我看不止吧!快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有過一段?”
慕容旋旋沒有回答,隻是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頭像——
【債主】和【追求者】兩個標簽還赫然在目。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拉黑,隻是將聊天框置頂取消,然後收起了手機。
*
時樾沒有真的走遠。
他靠在樓梯間的轉角處,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金絲眼鏡後的眸子牢牢鎖著電梯口的方向。
黑色手工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場,讓路過的員工都下意識放輕腳步,繞道而行。
慕容旋旋擺脫了同事們的圍堵,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透透氣,剛走進樓梯間,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慕容記者,走這麼快?”
時樾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他往前逼近一步,將她困在牆壁與自己之間,形成一個私密的角落。
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他身上熟悉的木香,瞬間包裹了慕容旋旋。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後背貼上冰涼的牆壁,抬眸看向他,語氣依舊清冷:
“時總還有事?”
“當然。”時樾低頭,視線落在她緊抿的唇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剛剛在辦公室,我給了你一個采訪我的機會,你沒要。現在,我再給你一次。”
慕容旋旋挑眉,眼底掠過一絲譏諷:
“時總這麼閑?還是覺得,我非得靠著采訪你才能轉正?”
“閑不閑,取決於跟誰在一起。”
時樾笑了,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卻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停住,轉而勾起她耳邊的一縷碎發。
“至於轉正——我隻是覺得,這麼好的專業能力,被埋沒了可惜。”
“不用時總費心。”慕容旋旋偏頭躲開他的觸碰,語氣堅定,“我的工作,我自己會解決。采訪的事情,不必了。”
她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牽扯,每一次接觸,都像是在撕扯她早已結痂的傷口,讓那些刻意遺忘的過往重新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