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
傅星野頭痛欲裂地醒來,入目是床單上的鮮紅,和赤身的夏婉芝。
他眉心一緊,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心中頓時泛起怪異,總覺得眼前場景有種說不出的有違和感。
“昨晚......”
“昨晚你喝多了。”
夏婉芝蜷縮在他懷裏,睫毛輕顫,溫聲細語:“一直摟著我不撒手,我、我照顧了你一晚上。”
她說到最後,臉頰泛紅,裹著甜蜜。
隨即,她像是想起什麼般,嘟嘴:“就是你喝醉怎麼還那麼厲害,弄得人家好疼。”
傅星野揉了揉眉心,疲倦感湧入四肢百骸,身體殘留的感覺就像嗑藥一樣。
根本想不起有關昨晚的零星半點。
但......
他向來克己,會因為一杯酒變得衝動?
傅星野審視床單上的血跡,心裏隻有懷疑。
夏婉芝看傅星野不語,立刻失落地垂眸,故作堅強:“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可、可這是我的第一次,我昨晚也很害怕,但你就跟陌生人一樣,根本不管不顧......”
她說著,兩行清淚淌下,猶如破碎的水晶娃娃。
傅星野原本還懷疑的心立刻浮現出愧疚,是啊,夏婉芝都把第一次給他了,他還在質疑什麼?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了!
“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對,我本來想在結婚那天,給你最好的儀式感。”
傅星野掩下眸底複雜情緒,伸手摟過夏婉芝,聽著她怯怯哭聲,莫名的煩躁占據胸腔:“這件事我會給你補償。”
夏婉芝摟住傅星野的脖子,小鳥依人狀:“我不要什麼補償,也不用什麼儀式感,我隻要你就夠了。”
“我知道......當初我執意出國鍍金,所有人都勸我放棄,隻有你支持我,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夏婉芝拉過傅星野的手,撫到自己胸口,眼眸裏帶著戀慕,諄諄道:“我回來這麼久,還沒見叔叔和阿姨,既然我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什麼時候方便去拜訪一下?”
傅星野眼神閃躲:“這件事我自會安排。”
他很清楚,夏婉芝不在的這幾年,一直是沈蕎陪伴他的家人。
想起沈蕎時。
他的心,微微發顫。
夏婉芝掩下眸底不悅。
這是傅星野第二次拒絕見家人,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難道他變心了?
不,她決不允許!
夏婉芝緊緊攥著床單,驚懼交織怒意,侵蝕著她的神經。
她不能容忍一個替身爬到她頭上!
她必須做點什麼,想到這裏她眼波流轉,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成形......
周末,醫院人聲鼎沸。
傅星野冷眼看著沈蕎從檢查室出來,幾天不見,她的臉色異常蒼白,纖弱的身姿搖搖欲墜。
傅星野大步上前摟住她。
粗糲的指腹貼在她的腰肢,給予滾燙觸感。
沈蕎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傅星野,反而被他擁地更緊了。
傅星野不悅,懷中的沈蕎好像更瘦了。
明明已是孕婦,卻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傅星野忍不住斥責:“這兩天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孕吐的厲害,根本吃不下。”
說話間,沈蕎忍不住幹嘔兩聲,水眸盈盈,虛弱無力地靠著傅星野:“醫生說,現在孩子太小,建議一個月後再做DNA檢測。”
“知道了,我讓秘書給你安排兩個保姆負責飲食。”
傅星野頓了頓,不由放緩聲調:“隻有你健康,孩子才會更好。”
沈蕎沉默。
鼻尖回蕩淡淡煙草香,她悶在沈南初懷裏,沉沉的“嗯”了一聲。
忽地,手機震動。
熟悉的兔子頭像閃爍。
沈蕎下意識地瞥了傅星野一眼,發現他根本沒注意自己,這才劃開屏幕,點擊聊天框,對方發來一張照片。
醫院熾熱燈下,傅星野摟著她,姿態曖昧。
緊隨其後的是一句話:
—沈小姐,我們談談吧!
沈蕎意識到偷拍,立刻四處張望,發現夏婉芝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她穿著碎花長裙,金絲勾邊,朝氣蓬勃的麵容與病態的她形成鮮明對比。
夏婉芝就那樣站著,迎光而坐,眉眼裏藏刀。
兩人遙遙相望,夏婉芝輕笑地揚起下巴,露出漂亮的天鵝頸,斑斑紅點,像是在炫耀般。
沈蕎怔愣,身體無比僵硬,一股惡心感湧入心頭。
她張了張嘴,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聲。
夏婉芝看到這一幕,笑的更開心了,宛若一個鬥勝的孔雀,低頭又發了條消息:
——明天早上八點,A&M咖啡廳。
沈蕎熄滅手機,腦海裏滿是夏婉芝漂亮的天鵝頸,上麵是縱欲過度後,男人烙下的專屬印記。
沈蕎記得,傅星野喜歡在動情時,留下痕跡。
曾經他對她,亦是如此。
他會用這種無聲方式宣示主權。
她攥緊袖口,過往的甜蜜猶如砒霜,毒的她不能言語,像是脫水的魚,嗆地她跌撞著蹲在地上嘔吐。
傅星野以為她又孕吐了,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囑咐秘書帶點酸梅幹過來。
她餘光瞥到傅星野的手機,這才發現他剛剛一直在查詢緩解孕吐的辦法,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常。
她低低道:“她來了。”
“什麼?”
沈蕎不再重複,因為她發現夏婉芝已經轉身離開,纖細的身影隨著人群消失。
這時,傅星野粗魯地將一袋酸梅幹塞進她懷裏:
“發什麼呆,還想我伺候你吃?”
傅星野不語,隻是默默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極大程度的緩衝惡心感,瞬間撫平她焦躁的心,就像傅星野這個人。
總能輕而易舉地牽她動的情緒。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傅星野身後,低頭摸出手機,發出四個字:
——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