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一說出口,好似一陣和煦的風從門外吹來,悄然吹動了謝澹眼底的冰冷。
那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卻不言不語。
似乎想要透過這句誓詞,看透元愫眼底有幾分真心。
就在元愫要心虛的時候,一個玄者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元愫先前在岱雲宗也是女玄者,兩個宗門各自有兩位玄者,元愫自然認得出她是誰。
隻見李玉貞走進來乜了眼元愫,冷哼了聲後說道:
“宗主,兩大宗門的交流試煉之期就要到了,門內長老在問您何時與岱雲宗商議具體事宜。”
元愫在旁豎起耳朵偷聽,對啊,她怎麼忘了!
先前元愫還覺得,要花費不少功夫尋找‘月滄海’的下落。
但十二詭宗最有可能的藏寶地,不就是試煉的勝者能進入的奇巍山了嗎?
隻見謝澹頷首,看向元愫,“元玄者如何想?”
“啊?我?”元愫愣了楞,且不說她還未正式脫離宗門,就算是玄者,她也沒資格決定才對。
可謝澹神情不似作假,還未等元愫開口。
李玉貞先叫喚了起來,“宗主!此人怎麼能決定這等要事!”
這個女人被謝宗主帶回宗門內醫治,已是破例,沒成想此人不趕緊離開,還順著杆子往上爬。
更何況她還曾殺死了那麼多師兄弟們!
李玉貞越想越氣,更沒幾分好臉色。
可元愫見她這樣,更是成心要氣死她。
隻聽“哎呦”一聲,元愫就往謝澹的方向倒,“我如今可是你們宗主‘特意’請來的玄者。”
“身份自然與你不同,隻是決定點小事怎麼了?”
李玉貞自然不信她,雖氣得七竅生煙,但還是看向謝澹求證。
謝澹與她站在一個方向,感受到方才那柔軟的靠力時,眼睫微微垂下。
而李玉貞站在他們二人的對麵,元愫悄悄扯了扯謝澹的衣擺。不斷低聲求著,“宿敵麵前,你給我點麵子。”
可謝澹無動於衷,元愫深吸一口氣,“你應了,之後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似乎是這句話取悅了某人,隻見他掀起眼皮,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先下去吧。試煉之事本宗主自會傳信給岱雲宗。”
這話的意思,就是答應了。
元愫頓時心身舒暢,但比起這樣的小打小鬧,元愫更在意的是。
謝澹對她的態度,畢竟這個態度決定了她今後在十二詭宗的地位。
就算不能橫著走,但好歹也不至於走出去一步就被人挑戰吧。
所以她方才存心試探,可謝澹的反應,叫人看不出破綻。
可還沒等李玉貞開口,元愫就開始渾身冒汗,腦袋似乎要炸開那般疼痛。
脖頸間似乎也開始呼吸不暢,她疼得幾欲彎腰。
李玉貞的驚呼聲傳來,“怪物!她是怪物!”
元愫看向一旁的銅鏡,居然看到自己身體與腦袋分離的駭人景象。
她強裝鎮定,嘴角抽搐,“害......別驚訝,我就是,就是有點熱了。”
“想涼快涼快而已。”
想必,這就是被屍怪咬了的後遺症吧。嗬嗬。
嘴上說得輕鬆,但她卻痛得神經恍惚,額角不斷冒出細密的汗珠,幾乎昏迷。
卻感受到雙腿膝彎被人繞過,宛若拔水蔥那樣將她打橫抱起,快步朝外走去。
“別怕。我帶你去藥室。”
是謝澹的聲音,語調是少見的柔和與緊張,元愫神誌迷糊,來不及調侃就昏了過去。
另一頭。
岱雲宗議事堂內,高顯儀正聽著兩位長老吵得不可開交。
內容無非就是,這一次的宗門切磋,為何要把主動權讓給十二詭宗。
曆年來都是在岱雲宗中舉辦的,這消息一傳開,還不知道民間和聖人要如何看待他們。
左右高顯儀都已經將決定傳達了下去,兩人就算再爭執也沒有意義。
這話無非就是在打高顯儀這個代宗主的臉罷了。
想到這裏,他太陽穴突突地疼,“兩位,往年宗門切磋,都有將近一月之長,如今死屍潮不斷侵擾。”
“宗門內早已不複從前,就算是兩宗人一個月的食物,恐怕也無力承擔。”
況且,他本來的目的就不是這個,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老者頓時快步上前,“怎會如此?!代宗主可想好對策了?”
高顯儀擺了擺手,“我已飛鴿家父,隻是朝廷的儲備糧草還需兩月才能運來。”
岱雲宗能得到朝廷的助力,還多虧了崔錦妡皇室公主的身份。
高顯儀拿皇室做擋箭牌,如此這般,才叫他們閉上了嘴。
見眾人無話可說,高顯儀正準備揮手散堂,一封帶著光暈的飛信傳來,展露在眾人眼前。
是謝澹的手筆。
【五日後,為期大半月。】
還未等長老們開口,通傳之人又來。
“代宗主!元愫玄者的消息來了!”
高顯儀一掃疲憊,抬頭看向外頭,隻見派去的人原路返回,卻並未瞧見元愫的身影。
“人呢?”
似是從未想過元愫除了死在外麵,還有什麼樣的情況會不回來。
傳話的人低著頭,不敢開口。
高顯儀本就被這些事弄得焦頭爛額,根本沒功夫去猜。
“你若是還不說,便去煉獄陪那些惡鬼。”
那人一哆嗦,將元愫的原話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轉達了出來。
“回、回代宗主的話,元愫玄者,正式加入了十二詭宗。”
“還,還大放厥詞說道,之後相見,隻有你死我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