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著,繼續訓起那新人來。
“你小子細皮嫩肉的,你老婆用起來爽不爽?”
新人擠出笑:“老大,我還沒老婆呢......”
“那你媽爽不爽?”
這明顯就是侮辱了。
但新人還是憋著臉,陪著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啪”,又是一塊拖鞋印出現在另一邊臉上。
被圍的年輕人偷偷瞥了林燃一眼,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希冀。
但很快又被恐懼淹沒。
“爽,爽......”
新人沒辦法,隻能屈辱著答應,這下牢刀疤輝和兩個打手都笑起來了。
刀疤輝笑著回頭瞟一眼後麵的林燃。
剛剛這殺雞戲應該給這小子一點震撼了吧?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
林燃沒有說話,也沒有按他指示地站在原地不動。
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走到通鋪的第一塊板子前——那是牢頭才有資格睡的領地!
號子裏都是大通鋪,鋪的是玻璃鋼,一塊大概一米寬,兩米長。
而牢頭就是睡第一板,占兩塊板的位置。
所以“牢頭”也叫“頭板”。
接下來,就是跟著頭板混的“打手”,也能占兩塊板。
這兩個人就幾乎把通鋪占滿了,其他人都擠在後麵,或者睡在地上。
剛進來肯定就是睡在地上,特別外地人、年紀小、強奸犯,最受歧視,幾乎都是睡便池旁的空地上。
哪有新人敢堂而皇之的要睡“頭板”!?
這小子是不懂還是瘋了?
刀疤輝這才轉過頭,認真打量起林燃。
目光在他額角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上停留片刻,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喲,這不是把‘鱷老大’幹進醫務室的狠人嘛?怎麼,來我們312立威來了?”
林燃卻毫不在意幾人的動作。
他隻是蹲下身,把剛發下來的薄被和洗漱用品鋪在頭板的位置上,動作不緊不慢。
幾個人看他動作,知道他是要找死了。
牢頭打人一般不是自己動手,由身材魁梧的打手出麵。此時兩個打手圍了上來。
瘦高個陰惻惻地接話:
“燃哥是吧?聽說你挺能打?”
矮壯漢子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劈啪輕響。
刀疤輝見他這副態度,臉色沉了下來。
他衝矮壯漢子使了個眼色。
矮壯漢子上前一步,一腳踢飛了林燃剛放好的肥皂盒。
“聾了?老大跟你說話呢!”
林燃動作頓住。
他慢慢直起身,轉頭看向刀疤輝,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什麼規矩?”
刀疤輝冷笑:“規矩就是,新來的,頭三天睡地上。每天給老大端洗腳水,按摩捶背。
勞動分的一半,孝敬頭板。有什麼好吃的、好煙,先緊著老大。懂了?”
林燃點點頭:“懂了。”
他頓了頓,又問: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監室裏空氣一凝。
刀疤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瘦高個和矮壯漢子也跟著笑。
笑夠了,刀疤輝眯起眼,透著凶光:“你要砸板兒?”
和牢頭打架,行話叫“砸板兒”。
砸好了一戰成名,狠人中的狠人;砸不好一戰就廢了,從醫務室出來,就是整個監區的底層,誰都能踩上一腳。
林燃前世記憶裏,一般和牢頭打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砸不好的十之八九。
畢竟牢頭大部分自己也能打,還能叫全號兒的人一起上,雙拳難敵四手,打出人命都有過!
旁邊高個子同時發問:
“你混哪的?”
話音未落,矮壯漢子已經獰笑著朝林燃肩膀抓來!
另一隻手握拳直搗林燃腹部——標準的控製加打擊動作,這幫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個。
但林燃動了。
在矮壯漢子手指即將觸及他肩膀的瞬間。
林燃上身微微一側,讓過抓握,同時左手如毒蛇般探出。
不是格擋,而是直接扣住了對方砸來的手腕。
警校標準的反關節擒拿——林燃手指精準地扣住脈門,順勢一擰!
“啊!”矮壯漢子慘叫一聲,手臂被扭到身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彎腰。
林燃動作毫不停滯,右腿膝蓋如同重錘,狠狠頂在對方因彎腰而暴露的肋下!
“哢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
矮壯漢子悶哼一聲,癱軟下去。
捂著肋部蜷縮在地,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刀疤輝和瘦高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轉化為驚怒。
“操!”瘦高個反應快,抄起通鋪邊一個鐵皮水杯就砸向林燃後腦。
林燃仿佛腦後長眼,低頭避過。
水杯砸在牆上發出哐當巨響。他借低頭的勢,一個迅猛的掃堂腿,精準地踢在瘦高個支撐腿的腳踝上。
瘦高個下盤不穩,驚呼著向前撲倒。
林燃已旋身站起,手肘如鐵,向下猛擊!
“噗!”肘尖重重砸在瘦高個後背心。
瘦高個像被抽了骨頭的蛇,趴在地上隻有出氣的份。
刀疤輝終於反應過來,怒吼一聲。
從鋪板下抽出一截磨尖的塑料片——不知是從什麼工具上拆下來的,尖端泛著冷光。
他不再廢話,合身撲上,塑料片直刺林燃頸側!這是要命的打法!
林燃眼中寒光爆閃。
不退反進,在塑料片即將及體的瞬間,他猛地側身,讓過鋒芒。
左手抓住刀疤輝持凶器的手腕向上一托——鋒利的塑料片邊緣在他手臂上撕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湧出。
但他動作毫不停滯,右手握拳,中指關節凸起,以最具穿透力的“鳳眼拳”,狠狠鑿在刀疤輝腋下的極泉穴上!
“呃!”刀疤輝半邊身子一麻,力道驟泄。
林燃奪凶器的動作行雲流水,反手就將那塑料片抵在了刀疤輝的咽喉上。
冰涼的觸感讓刀疤輝瞬間僵住。
鮮血順著他緊握的手臂蜿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水泥地上。
林燃低頭看了看自己。
剛才的打鬥雖短促,但他胳膊上被塑料片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慢慢滲出,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疼痛是清晰的,但也讓他眼神更加銳利。
“現在。”
林燃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透著刺骨的冷意,仿佛流血的不是他自己。
“誰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