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訂婚宴前三周,父親的私生子突然跑來和我炫耀說他和我的未婚妻訂婚了。
我帶著禮物去找未婚妻時,半開玩笑的說起這件事。
她扔下我送的項鏈,理所當然的告訴我。
“是真的,我和齊宋訂婚了。”
“齊宋搞砸了一個大項目,你爸爸很生氣,要趕他走,隻要我和他訂婚,他就還是齊家小少爺。”
“你放心,等他在齊氏站穩腳跟,我就和你結婚,到時候我陪你去心心念念的愛爾蘭度蜜月。”
看著她無名指上廉價的戒指,我笑了。
出門後,我打電話給未婚妻的姐姐。
“學姐,聽說你要爭家產?要聯姻嗎?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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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靜默兩秒,傳來一聲輕笑:
“怎麼,這是和我那個好妹妹吵架了?”
我坐在車裏,點了根煙,
“不是吵架,是鬧掰了,她和齊宋訂婚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
祝染戲謔地笑了一聲,“我怎麼能確保你不是再耍我。”
我掐滅煙頭,說道:“方生科技可以和你的公司融資,幫你上市。”
電話那頭的呼吸快了兩分,“什麼意思,方生科技不會是你的吧。”
對此,我沒有否認,“是。”
祝染笑得更開心了,“合作愉快,我的未婚夫,有事隨時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去了齊氏總部。
剛進去,就有一堆人交頭接耳。有個刺頭直接晃到我麵前:
“大少爺,聽說小齊總和祝薇小姐訂婚了,而且齊總才是董事長重點培養的接班人,這事你知道嗎?”
“某些人擺不清自己位置,不過是個私生子,小齊總願意給他口飯吃就不錯了,接過老想著搶人家家產。”
“就是就是,人家青梅竹馬二十年的情分,輪得到個私生子插手?”
公司的人不知道我家具體情況,隻知道齊家有兩位少爺。
以前見我都是各種巴結,現在明顯是看到齊宋和祝薇訂婚了,覺得我被父親放棄了,上趕著來冷嘲熱諷,討好齊宋。
我剛要開口問私生子的事,齊宋就帶著一份文件從總經理室踱步而出。
放在我麵前,揚聲道:
“哥,董事會讓我通知你,明天就去非洲的分公司吧。”
我看著桌子上的認命書,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這次齊宋沒說話,倒是他身旁的項目經理開口了,“你搞垮了公司那麼大的項目,要不是小齊總力挽狂瀾,公司得與多大的損失。”
我疑惑地開口,“什麼項目?”
那人翻了個白眼,“裝什麼傻,就是和M國的跨國項目啊!”
“那不是齊······”就在我想說那是齊宋負責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斷。
“齊柯,既然你搞砸了項目,調去非洲也是應該的。”
我看著緩緩走過來的祝薇,頓時明白了一切。
這兩年齊氏明顯實在走下坡路,那個跨國項目尤為重要,明顯是祝薇為了幫齊宋把項目重新追了回來,而且讓董事會把責任強加早我頭上。
“祝薇,你明明知道那個項目是齊宋負責的!”
祝薇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可董事會說是你負責的。”
齊宋在一邊裝模做樣的歎道:
“哥,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但也不能誣陷我啊,能力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呢!要不這個項目還是你來跟?畢竟你才是許家正牌繼承人。”
看著齊宋那張惡心的臉,我伸手拿起咖啡潑在他臉上。
祝薇每次都會衝過來護住他,她一把推開我,掏出絲巾給齊宋擦拭:
“齊柯你鬧夠沒有!你有什麼資格朝齊宋動手,給他道歉!”
我撞在檔案櫃角上,肋間一陣鈍痛。
齊宋捂著臉:
“哥,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怎麼能這樣呢...”
周圍的其他人也跟著聲討我,“就是就是,不過一個私生子怎麼敢這麼囂張。”
聽著周圍的謾罵侮辱,祝薇扶著齊宋,沒有替我辯解一句。
齊宋紅著眼角看向我:
“哥,我知道你被調去分公司生氣可這是董事會的決定...”
祝薇轉頭對我說道:
“不過是去四年,回來重新開始就好!有什麼好鬧的。”
看著她的眼睛,我心裏針紮似的疼,當初她剛進祝氏,被公司裏的老家夥刁難,是我幫她修改方案,幫她談客戶。
熬了無數個通宵才力排眾議推她上位,那時,她握著我的手說今生絕不辜負。
現在卻要趕我走。
我拿起調令,撕碎。
“說得對,這種地方確實不不必呆了,我不幹了。”
身後傳來祝薇的怒喝,“站住!“
我沒有搭理,徑直出了公司大樓。
2
我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開燈,手機就像炸開鍋一樣響個不停。
我接起電話就聽那頭的人說:
“齊少,我剛看到齊氏集團的公告......這‘因重大項目失誤被辭退’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在跟進南城那個項目嗎?”
聞言,我快速打開公司官網,上麵赫然是給我潑的臟水,說我搞砸了項目,讓集團損失了五個億。
我氣得直發抖,但還是強行穩定祝心神解釋道:“李總,公告上的內容不對,M國的項目,從頭到尾都是齊宋在負責。”
掛了電話,我又耐著性子陸續給另外幾個合作方打電話解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事實,心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解釋完,就已經到淩晨了,看著窗外的夜色,心中一陣苦澀。
既然他們敢用這種卑劣手段抹黑我,那我也不必再顧念什麼情麵了。
我解鎖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
“關於齊氏集團今日公告,本人作以下聲明:M國跨國項目自始至終由齊宋全權負責,且齊宋是齊董事長婚外情所生, 以下為所言證據。”
所有與齊氏集團有業務往來的合作夥伴、業內知名企業的負責人、以及幾家主流財經媒體的記者都將會看到這則消息。
點擊發送的那一刻,我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幾乎是在發送成功的同時,我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屏幕上方不斷彈出新消息提醒,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薇薇”兩個字,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齊柯!你瘋了嗎?!”祝薇的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膜,
“你知不知道你在朋友圈發了什麼?!立刻給我刪掉!然後發聲明說你是因為嫉妒齊宋,精神失常在胡說八道!”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些話還是很難受, “我哪裏胡說八道了?項目是誰搞砸的,你比誰都清楚,至於齊宋的身份,本就是事實。”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祝薇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你這樣做會毀了齊宋!毀了齊氏!對齊氏聲譽造成的損失,你承擔得起嗎?”
我嗤笑一聲,“那你們又憑什麼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的損失又誰來承擔。”
聞言,祝薇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齊宋他已經很難過了,你為什麼要逼他,就算你失去繼承人位置,我也會養你......”
我沒有再聽,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明明知道我有多恨齊宋母子,卻還要說這種話。
況且當初,她和祝染爭家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祝染和她同父異母,當時為了祝父手上的股權掙得頭破血流,雖說現在祝染離開了祝氏,但祝薇從來沒有放棄那會她手上的股權。
第二天,天還沒亮,門鈴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打開門,就見齊宋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而祝薇則是一臉寒霜。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祝薇就一把推開我,徑直闖了進來。
她環顧著我這間不算大的公寓,眼神輕蔑:“齊柯,你就住這種地方?”
齊宋跟在她身後,怯生生地喊了聲:“哥......”
“別叫我哥。”我冷冷地說,“我擔待不起。”
祝薇轉過身,雙手抱胸,用施舍般的語氣說:
“我們長話短說。你現在立刻刪掉朋友圈,然後跟我們一起回公司,向董事會和媒體解釋清楚,說你是受了刺激在胡言亂語。”
“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非洲你也不用去了,我給你在祝氏安排個閑職。”
“總比你以後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連飯都吃不起要強。”
齊宋在一旁附和,眼神裏卻藏不住的得意:“是啊哥,薇薇姐都是為了你好。你就服個軟吧,不然......以後哪個公司還敢要你啊?”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這就是我曾經拚了命也要保護的女人。
“為了我好?”我一步步逼近他們,聲音冷得像冰,
“祝薇,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剛接手祝氏,被公司元老刁難,是誰熬夜幫你修改方案?
是誰放下身段,去求那些難纏的客戶?
你發燒住院的那三天,是誰寸步不離地守在你床邊?”
祝薇的臉色微微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我又轉向齊宋:“還有你,要不是你母親恬不知恥,我媽媽又怎麼會鬱鬱而終,你怎麼有臉出現在我麵前。”
齊宋躲閃著我的目光,小聲嘟囔:“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我冷笑一聲,“現在你們聯手要把我逼上絕路,卻來跟我說這都是為了我好?”
祝薇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齊柯,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最後一遍,這個聲明,你發還是不發?”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也最後告訴你們一遍,不、可、能。”
祝薇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齊柯,你別給臉不要臉!沒有齊家,你算什麼東西!”
我忽然笑了:“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就齊氏那個爛攤子,你幫齊宋這一次,你還能幫他一世嗎?”
看著祝薇驟變的臉色,我慢悠悠地補充道,
“另外,如果你們再不滾,我不介意把齊宋挪用公司資金的證據放到網上去。到時候,我們看看,是誰會吃不起飯!”
齊宋顯然沒料到我還握有這樣的底牌,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躲到了祝薇身後,渾身發抖。
“你......你敢!”祝薇抬起手猛地刪了我一巴掌。
我摸了摸出血的嘴角,看著他,“明天我就會把證據交給警察,你們看著辦吧!”
我猛地拉開門,指著門外:“滾!”
祝薇眼神複雜地瞪了我一眼,那裏麵有憤怒,有震驚,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最終,她拉著腿軟的齊宋,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3
門被關上的瞬即,公寓裏重歸寂靜。
我知道,以祝薇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我沒料到,他們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狠毒。
第二天一早,我剛走出公寓,就被兩名警察攔著。
“是齊柯先生嗎?我們是經偵支隊的。我們接到實名舉報,你在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非法侵占齊氏集團資產,並向境外轉移巨額資金。
這是搜查令和傳喚通知書,請你配合調查。”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非法侵占?轉移資金?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家裏翻箱倒櫃,拿走了我的筆記本電腦、平板、幾個舊手機和硬盤。
我被帶到了經偵支隊的審訊室,對麵的警察出示了一係列證據,有精心偽造我轉移財產的流水賬單;
有幾段被剪輯拚接過的我密謀如何侵吞公司資產的音頻。
所幸證據都偽造的很粗糙,被拘留了十二小時後,我被放了出來。
走出經偵支隊的大門,刺眼的陽光讓我有些眩暈。早已等候在外的助理立刻迎了上來,臉色凝重:
“齊總,情況很糟。不知道誰泄露的消息,現在各大財經媒體都在頭條報道您涉嫌‘職務侵占’被調查的事。”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齊宋得意的聲音:
“哥,在裏麵待得還舒服嗎?嘖嘖,你看看,不如老實去非洲,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多不好看。”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卻異常平靜:“齊宋,這些偽造的證據,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偽造?哥,你可別血口噴人!不都查出來了嗎?是你以前開除的員工開的小玩笑。”齊宋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隨即又壓低,帶著惡毒的快意,
“對了,忘了告訴你,爸看到新聞,氣得心臟病都犯了,說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齊家,以後由我繼承了!”
“齊氏的資金漏洞我已經補上了,”祝薇的聲音插了進來,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齊柯以後不要在鬧了,否則我會動用我所有的人脈和資源,確保你在這個圈子裏徹底消失。”
我聽著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祝染見我不說話,有放柔嗓音說道:“你乖一點,等齊宋徹底接管齊氏,你就入贅到祝家,我養你。”
“說完了嗎?”我淡淡地問。
“齊柯,你......”祝薇似乎沒料到我是這種反應。
“祝薇,齊宋,”我一字一頓,清晰地對著話筒說,“你們最好記住你們所做的一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回去後,我第一時間發了聲明,同時,我撥通了祝染的電話。
“喂?我的‘未婚夫’,聽說你遇到大麻煩了?”祝染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說吧,要我怎麼配合?這場仗,我陪你打到底!”
4
接下來的幾周,齊氏集團的股價因為醜聞持續下跌,資金鏈斷裂的傳聞甚囂塵上。
我冷眼旁觀,通過各方渠道密切關注著祝薇和齊宋的動向。
我知道,以祝薇的性格和她對齊宋那近乎盲目的維護,絕不會坐視不理。
果然,消息陸續傳來,祝薇不惜調動祝氏大量流動資金,甚至抵押了部分個人股權,瘋狂為齊氏輸血,試圖穩住局麵。
她帶著齊宋,四處拜訪客戶,試圖挽回齊氏的頹勢,但效果甚微。
在我的推波助瀾下,齊宋的能力和人品早已在圈內傳開,願意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的人寥寥無幾。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之際,我主導的方生科技與祝染的嶸耀資本,聯合召開了一場戰略合作暨融資發布會。
這場發布會備受矚目,不僅因為涉及兩大新興資本的強強聯合,更因為這是方生科技的總裁第一次公開亮相。
發布會開始前,祝薇和齊宋不知道怎麼躥到了後台,在看到我穿著一生高定坐在休息室時,快步衝了過來。
“齊柯,這些天,你跑到哪去了。”
聽著祝薇的質問,我連眼皮都懶得掀,“管你什麼事?”
“你!”祝薇被我的態度氣得手抖,“你知不知道齊氏因為你發布的聲明收到了多少打擊嗎?你居然還能無動於衷。”
我冷笑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要是假的你們不會告我們,就像之前在警局那樣。”
看著我冰冷的眼神,祝薇白著臉後退一步。
齊宋卻裝模做樣的湊上來,“哥,我知道你嫉妒我,當時你不能拿齊氏開玩笑啊,再怎麼說那裏也是你的家。
還有這些天,薇薇為了齊氏忙前忙後,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齊宋這番故作姿態的勸解讓我幾乎要笑出聲。我緩緩站起身,
“家?”我重複著這個字眼,聲音裏淬著冰,“一個任由私生子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甚至聯手我的未婚妻一起構陷我的地方,也配稱之為‘家’?”
“齊宋,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嘔的表演。我嫉妒你?嫉妒你搞砸五個億的項目,還是嫉妒你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事事都要靠女人給你擦屁股?”
“你!”齊宋被我戳中痛處,臉色瞬間漲紅,卻又不敢真的上前。
祝薇見狀連忙擋在齊宋身前,“夠了,我今天是來找方生科技的總裁的,隻要和他達成合作,齊氏就還有救,齊宋,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和你父親認錯吧!”
看著他們故作強硬離開的背影,我有些想笑。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我的助理快步走進來,
“齊總,發布會還有五分鐘開始,媒體和嘉賓已經全部就位。嶸耀資本的祝染總已經到了,在台上等您。”
“知道了。”我微微頷首,整理好領帶,上台去了。
在我出現那一刻,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隻因我與數月前在齊氏被千夫所指的模樣判若兩人。
“感謝諸位的到來,方生科技將與嶸耀資本的深度合作。”我做著陳述,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清晰而有力。
就在發布會進行到高潮,我和祝染準備共同簽署合作文件時,會場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我抬眼望去,正好對上兩雙震驚而難以置信的眼睛,正是匆忙趕到的祝薇和齊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