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拾玥再次醒來時,眼皮重得像灌了鉛,耳邊卻清晰地傳來護士的交談聲。
“這小姐也太可憐了,身上那麼多傷,血把衣服都粘在肉上了,剛才剪衣服時,剪刀都差點卡住。”
“你看她胳膊上的電擊印、後背的疤,該不會是被家暴了吧?真是造孽......”?
病房門 “砰” 地被撞開,緊接著是陸宴州帶著慌亂的聲音:
“玥玥!”
他衝到病床邊,看到溫拾玥蒼白如紙的臉,眼底瞬間溢滿 “心疼”,甚至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兩巴掌。
那動靜,嚇得護士都停下了動作。?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他紅著眼眶,語氣急切,“當時車衝過來太急,我以為你在我左邊,才下意識護了左邊的人...... 對不起!”
說著,他緊緊攥住溫拾玥的手,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你打我吧玥玥,打我你能好受點!當時悠悠哭得厲害,我隻能先送她去處理傷口,但我心裏一直記掛著你......”?
溫拾玥的意識漸漸清醒。
他在說謊!
車禍時她明明站在他右邊,而且就算要護丁悠悠,也沒必要把她往車的方向推!
這場車禍不是演的,下意識的選擇騙不了人,他的第一順位,早就成了丁悠悠。
沒等她開口,陸宴州助理衝了進來,語氣慌張:
“陸總,悠悠小姐在病房裏鬧得厲害,說見不到您就不配合檢查!”
陸宴州的手瞬間鬆開,像被燙到似的,轉身就往外衝。
溫拾玥的心臟像是被狠狠紮了一刀,疼得她連指尖都在發抖。
旁邊的護士看不過去,小聲安慰:“小姐,那人是你男朋友嗎?也太不負責了,你剛做完手術......”
溫拾玥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我已經有老公和孩子了。”
話音剛落,病房門又被推開,陸宴州折返回來,臉色比剛才更凝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拉她下床:
“玥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能不能起來?”
“悠悠急需要輸血,你們都是 Rh 陰性血,隻有你能救她!”
溫拾玥像是被雷擊中,說話都帶著顫音:
“陸宴州你瘋了嗎?我剛做完手術,麻藥都還沒退幹淨,你就要我獻血?”
一旁的護士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了口:“你這人怎麼回事?剛才我路過丁小姐病房,她不過是腿上擦破點皮,現在都能下地走了!”
“而且強製別人獻血是犯法的,你是法盲嗎?”
陸宴州轉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護士。
“悠悠有暈血症,要是因為缺血出了意外,你擔得起責任嗎?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趕緊滾!”
護士被他的氣勢嚇住,隻能同情地看了溫拾玥一眼,退了出去。
溫拾玥渾身顫抖:“我不會給她捐血的,陸宴州,你明知道我從小貧血,而且我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陸宴州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眼神突然軟下來,甚至屈膝半蹲在病床邊,雙手握住她的手哀求:
“玥玥,我知道你難,可她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算我求你,就救她這一次好不好?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我給你當牛做馬!”
溫拾玥的心被撕扯得生疼。
以前她隻是在手上劃了個小口子,他都緊張得抱著她往醫院跑,被醫生罵 “小題大做” 後,還堅持給她做了一個月的補血餐,說 “玥玥的血不能少一點”。
可現在,他卻能為了丁悠悠,逼她這個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人獻血。
她閉上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我堅持不捐呢?”
陸宴州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就提著采血工具進來,一左一右按住溫拾玥的胳膊。
她掙紮著想要躲開,卻被他們死死按住,溫拾玥又驚又怕:
“陸宴州,你瘋了嗎?”
“玥玥聽話,” 陸宴州湊過來,語氣稱得上 “溫柔”,甚至伸手撫摸她的頭發,“隻要 200cc 就夠了,我保證,之後給你請最好的營養師,天天給你燉補血湯,把血全補回來!”
可溫拾玥看著血袋一點點被灌滿,一袋、兩袋、三袋...... 早就超過了 200cc,陸宴州卻沒有絲毫叫停的意思。
他甚至悄悄上前,按住她掙紮的手!
直到第四袋血被灌滿,采血的人說 “血袋用完了”,他才鬆了手。
看著溫拾玥蒼白得抽搐的臉,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額頭貼住她的額頭,顫聲道:
“玥玥,馬上就好了,我已經讓人調全城醫院的熊貓血過來,你不會有事的,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陸總,血采好了,悠悠小姐那邊......”助理在旁邊提醒。
陸宴州猛地回神,立刻抱起四袋血,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病房。
溫拾玥躺在病床上,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識像是要飄走似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緩了好久,才用盡全力拿起手機,撥通了小陳的電話。
“小陳,幫我報警。”
“就說抓肇事逃逸,還有,我要舉報城郊那家瘋人院虐待病人,以及包庇裝瘋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