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自認是個合格的兒媳婦。

嫁入秦家後，我一直為這個家默默付出。

可我一直不明白，婆婆為什麼一直對我恨之入骨。

我們成婚不到半年，這已經是婆婆第八次拎著菜刀把我從家裏攆出來。

她這次的理由是因為我給她燉雞湯，沒有去除雞皮。

麵對這無理取鬧的借口，我隻能默默的忍著。

可婆婆並沒有因此尚罷幹休，而是繼續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滾，快滾出我們秦家！你這樣的女人不配嫁給我兒子！”

直到最後我才知道，她這麼做，是因為她有一個神秘的手機。

1

想當初，我剛嫁入秦家。

主動把二十萬彩禮盡數拿來裝修婚房。

婚後我得知婆婆身體不好，更是經常來回帶她去醫院檢查和拿藥，盡心盡力地照顧好她。

可她對我依舊不滿意，甚至還變本加厲。

我一度以為她就是網上說的那種對自己兒子有強烈占有欲的婆婆。

可她並不是。

婆婆對家族裏所有人都很親切友善，唯獨對我如此刻薄。

我實在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這次被趕出家門後的我剛走到小區門口，正好遇到了我老公秦楚陽的舅舅和小姨，這兩位長輩看到我披頭散發連鞋都沒穿的慘樣，詫異的問我：

“是不是又被我姐趕出來，怎麼偏偏就這麼欺負自己的兒媳婦！太不像話了。”

“沒錯，今天我們在，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我滿心感動，希望今天婆婆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給我道歉，至少解釋一下如此厭惡我的原因。

沒想到婆婆什麼也沒說，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哥哥和妹妹看了幾眼。

看完後，舅舅和小姨的臉色變了，他們看我的眼神滿是冰冷：

“趕得好，這種兒媳留下就是禍害，不配進咱家門！”

我瞬間呆愣在原地。

這讓我想起了之前，

婆婆的好姐妹來家裏找她嘮家常，正好看到婆婆在罵我，老阿姨便好心上來阻攔。

婆婆就是給她看了眼手機，老阿姨很快變了臉色，默不作聲坐到了一邊。

這手機裏到底有什麼？

不過幸好，除了婆婆，老公和公公是通情達理的，他們很維護我。

隻不過公公退休後加入了幾個興趣社團，隔三差五就跟著朋友出去騎行釣魚，經常不在家。

而老公也時常回家很晚，根本不知道我在家受到了什麼非人的待遇。

我每次都想逃離這個家。

但想到老公對我的百般嗬護，公公如親生爸爸一樣照顧我，我就默默咬牙忍了下來。

2

這一夜，我在小區的長椅上蜷縮了一夜，怎麼也想不明白婆婆為什麼這麼對我。

寒風吹得我頭痛腦脹，渾身冰涼。

老公陪公公去隔壁市看病了，我不想打電話讓他們擔心，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沒什麼用，總不能為了我連病也不看了，鞭長莫及。

估摸著婆婆出去買菜了，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我倒頭就睡，沒想到睡到一半，突然被人扯著頭發往床下拽：

“死丫頭，昨天把我氣得半死，你今天回來還能睡得像頭豬！”

“給我滾下來，滾出這個家！你眼裏簡直沒有我這個婆婆！”

我額頭燒得發燙，頭發被她扯得幾乎要和頭皮分離。

“好痛！媽，媽......我錯了，你放手！”

我慘叫著求饒。

“小賤人，你進秦家以後就沒一件好事，這都多久了也生不了娃，我早就說讓楚陽早點換個能生養的媳婦，看你這身子骨瘦巴巴的就晦氣！”

婆婆說著就拎起一邊的掃帚往我身上狠狠抽打起來。

疼痛讓我下意識想反抗，但一晚上沒休息加上著涼，我才感覺自己發高燒了，實在是沒有力氣掙紮。

我想逃跑，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跌倒在地上。

我的眼淚瞬間伴著鈍痛大顆大顆淌了下來。

婆婆絲毫沒有因為我的淒慘樣子而心軟。

她拎著我的衣領把我往門外拖去。

“趕緊滾回你自己家，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多看你一眼今天的飯都吃不下去！”

我知道，她這是想趁著公公和老公回來前把我趕走，回頭好在他們麵前添油加醋說我的壞話。

之前我半夜起夜，就不小心聽到婆婆在給公公編排我的瞎話。

說我不檢點，和鄰居單身小夥曖昧不清，日後萬一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

還說我敗金敗家，一條裙子都兩三千起步，百般驕縱，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好在公公很相信我的為人，他好言好語勸著婆婆，並沒有相信她的鬼話。

就在這時忽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婆婆這才憤恨的放開我去開門。

門剛打開，我欣喜的看到來人，

是我最好的朋友楊瀟瀟。

她滿臉焦急，額頭上都是汗水。

看到我像條死狗一樣地躺在地上，她一把推開婆婆心疼地抱住我。

“我聽到你在電話裏的慘叫聲，就趕緊趕來了！這個老太婆怎麼又欺負你！”

原來是剛才我剛才不小心觸碰到了電話，打給了楊瀟瀟。

楊瀟瀟正巧路過我們小區，這才著急忙慌地趕來救我。

“這是我的家事！關你屁事，趕緊滾開！”

婆婆同樣凶神惡煞地趕她。

“當初是我介紹沈鶯和你兒子認識的，現在她被欺負成這樣，誰說和我沒關係！”

楊瀟瀟氣得臉龐張紅，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

她是秦楚陽的同事，都在同一所學校教書。

當時是她告訴我有個男老師又高又帥，教學能力強，人品也非常好，對待女學生和女老師們很有分寸。

他父親又是市裏教育係統的大官，肯定配得上我。

現在看到我被婆家這麼欺負，楊瀟瀟自然覺得是她自己的責任。

“你最好趕緊住手，不然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對沈鶯人身傷害！”

楊瀟瀟義正詞嚴保護著我。

婆婆卻隻嗤笑一聲，她拿出來那個讓我恐懼的手機。

“小楊，你最好來看看這個，希望你看完之後還能這麼維護她。”

“我認識她十多年了！她什麼事我不知道，你別想耍花招！”

楊瀟瀟呸了一聲，起身就準備去看。

我瞳孔因為恐懼劇烈顫抖，下意識就緊緊攥住楊瀟瀟的衣袖：

“......不，不要看！你會討厭我的！”

“你說什麼呢，就算你真的殺人放火了，我也不會討厭你的。”

楊瀟瀟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起身就氣衝衝去看婆婆的手機。

她足足看了有五分鐘，嘴裏想好的反駁的話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她就是該打！根本不配嫁到我們家來。”

我看到楊瀟瀟的臉色由紅轉白，她沒有再和婆婆爭執，反而神色不善地望向我。

“阿姨真是沒打錯，以前是我錯看你了。我之前還說秦家一定配的上你，現在看來，是你根本配不上秦家！”

“對不起阿姨，今天是我莽撞了，你想打就打吧，我絕不會再管沈鶯的事。”

她不再看我一眼，臉色很差地急匆匆離開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楊瀟瀟的背影，伸出想要拉她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

楊瀟瀟和我從小學就認識了，形影不離，算是我的親姐妹都不為過。

她曾經說過，就算我毀滅地球了，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站在我的身邊替我撐腰。

可現在......我自認為沒有任何秘密瞞著她，婆婆手機裏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我視若親姐妹的楊瀟瀟也這麼厭惡我？

晚上，一個人悶頭痛哭的我給楊瀟瀟打電話。

媽媽身體不好，我不能用這種事情去刺激她。想來想去，我唯一能傾訴的人隻有楊瀟瀟了。

可我撥了十幾通電話她才接聽，留下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你要麼自己麻溜離開秦家，不然我們就絕交！”

再打過去，楊瀟瀟已經把我拉黑了。

3

無比絕望的我徹底崩潰了。

十幾年的友誼，竟然就這樣劃下了句號。

婆婆手機裏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楊瀟瀟也這麼對我？

一時間浮想聯翩，甚至開始思考婆婆是不是會什麼巫術降頭，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遠離我，把我逼死。

好在第二天晚上，公公回家了。

看著我在張望老公秦楚陽的身影，公公抱歉地解釋：

“他在鄰市突然碰到了一個幾年沒見的大學同學，答應人家小聚一下。怎麼了，是不是我們不在家，老太婆又欺負你了？”

看著公公關切的眼神，我心頭一酸，仿佛看到了我去世多年的父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婆婆真的很討厭我，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看著我痛苦的模樣，公公滿臉焦急和心疼：

“她就是那種脾氣，是爸不好，不該讓楚陽陪我去看病的，沒事別怕，等你媽回來我就去教訓她！”

突然，公公像是看出來了什麼似的：

“怎麼臉這麼紅？聲音也啞啞的，發燒了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兩天又挨打又經曆好朋友絕交的痛苦，加上沒怎麼休息，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估摸著自己現在的體溫，可能都快燒到三十九度了。

“嗯，有點著涼，沒事的......”

“那怎麼行？身體最重要了，走走走，爸帶你去醫院看病。”

不由我拒絕，剛回家的公公又急匆匆拿起來外衣，硬要帶我去醫院。

我燒的昏昏沉沉的，一邊哭一邊跟著公公去了醫院。

忙到後半夜我才打上吊針。

滿臉疲憊的公公拍拍我的肩膀：

“鶯鶯，你先在這裏打針，爸回家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也不忍心一把年紀的公公為了我忙前忙後。

就在公公剛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把拉住公公的衣袖：

“......爸！媽有給你看過什麼手機裏的東西嗎？”

公公滿臉疑惑回頭：

“什麼？沒有啊。”

我的心瞬間猛烈跳動起來，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

“那我求你......如果媽要給你看什麼東西，說要趕我走，你千萬別看。”

公公神色凝重點了點頭，拍拍我的手：

“你放心，我不像她那樣整天神叨叨的，你的為人我很清楚，明天早上楚陽就回來了，我叫他開車來接你。”

看著公公信誓旦旦的樣子，我這才心裏鬆了口氣，放開了手。

我在醫院掛了一夜的水。

第二天退燒了，我精神也好多了，眼巴巴地在醫院等著老公來接我。

可一直等到晚飯時間了，他也沒來。

打電話沒人接，發短信也不回。

大病未愈的我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自己打了個車回家。

剛開門，就看到婆婆正拿著拖把在拖地。

“死妮子，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和人鬼混去了，真丟我家的人！”

說著，她操起手裏的拖把杆就朝我腦袋狠狠砸下來，想要把我趕出去。

“爸！楚陽！救我！”

我慘叫著想去看看公公和老公在哪，是不是沒看到我被婆婆當頭痛毆。

可我剛探身進屋，就看到老公從臥室裏不慌不忙地出來，公公則坐在沙發上不聲不響看著電視。

“......你們......”

我愣在了當地，顧不上婆婆朝我腦袋上砸來的拖把。

“你們看了婆婆的手機是不是？”

我聲嘶力竭地絕望哭喊起來。

公公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眼裏透出一股厭惡。

老公則皺起了眉頭，眼神變得不耐煩：

“行了，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媽打你你就忍著，哭哭喊喊的成何體統。”

我張了張嘴，瞳孔震驚地看著秦楚陽。這還是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老公說的話嗎？

幾天不見，像是被人徹底奪舍了一樣。

他也看了婆婆的手機了！

“為什麼......手機上到底有什麼，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們這麼討厭我？”

婆婆死死望著我，她眼睛通紅，臉頰上的肌肉和皺紋都在顫抖。

“你還多嘴多舌！誰家的媳婦像你這樣，被婆婆嫌棄還死皮賴臉留在夫家，一般要臉的姑娘早跑了！”

沒人來攔住婆婆。

公公穿上外衣準備出門。

老公直接戴了耳機想進房門睡覺。

他們平常對我的關心和愛護全數消失，留下的隻有冷漠和無情。

這全都因為婆婆手機裏的內容導致，就算我有錯，就算要我死，

無論如何今天我都要把事情弄明白：到底婆婆手機裏藏著什麼關於我的秘密，讓所有的人對我敬而遠之！

4

這次婆婆打我打得比以往哪一次都狠。

以前至少會有勉強合理的理由，我做菜做鹹了，洗衣服沒放消毒液，拖地留下了水漬......

今天的理由則是我昨天夜不歸宿，我拚命解釋自己是去醫院掛水了，婆婆根本不聽，一下一下狂風驟雨一般打在我身上。

拖把杆打斷了，她幹脆脫下拖鞋狠狠抽我。

直到啪的一聲，拖鞋抽到我的臉頰立刻腫了老高，我心裏積攢已久的怒火噌的一聲爆發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樣天天對我？到底為什麼！”

我一把推開婆婆，她比我矮小很多的身體一個趔趄，撞在了鞋櫃上。

疼痛讓她悶哼了幾聲，卻並沒繼續動手，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明顯看到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於心不忍。

但是她很快的恢複那副憤然的模樣說道：“為什麼？你心裏不清楚嗎？”

我哭喊著：

“我清楚什麼？我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天天像不停歇的陀螺一樣圍著你們轉，可你們是怎麼對我？有什麼事情難道不能說清楚嗎？”

一家人頓時齊刷刷地看向我，屋裏安靜得幾乎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

“好，既然你們不想說，那我走，你們不想看見我，如你們所願！”

積攢的怒火灼燒著我的血液，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滾落。

我摔門而出，直至離開，沒有一個人對我進行挽留。

我的心一片淒涼，對於這個家已經失望到底。

我是從距離一千多公裏的外省遠嫁而來的。

還記得當時媽媽舍不得我去這麼遠的地方，在機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和我告別。

現在想想，是我太任性了，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

當初我以為會護我一生的男人，在看了婆婆的手機後一夜之間對我漠不關心。

曾被我當做親生父親看待的公公也相信了婆婆，不再挺身而出維護我。

好在我身上還有一些積蓄，足夠我先在外麵租房子，然後去和秦楚陽商量離婚的事情。

但現在的我還抱有一些期待。

婆婆手機裏的東西是什麼？

楚陽對我這麼好，他怎麼會為了這個就對我冷眼相待呢？

我堅信自己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良心的事，一定是天大的誤會。

我突然鼓起了無限勇氣。

我要溜回家——偷拿走婆婆的手機，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

秦家人睡得都很早，我估摸等到了半夜兩點的時間，偷偷溜回了家。

我躡手躡腳進了公婆的房間，公公大概又出門了，隻有婆婆一個人蜷縮在床上。

她的手機就在旁邊一直亮著。

我心裏瞬間狂喜，伸手就想拿過來——

但眼睛已經先一步看到了手機上亮著的畫麵。

一瞬間，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咆哮著一齊衝向我的頭頂，讓我頭皮發麻，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