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兒十八歲,老公送她的禮物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塊。
可她高中畢業後,負債累累的男人卻突然送了她一個精致的胸針。
女兒紅了眼眶:
“買這麼貴的禮物,也不知道爸爸要攢多久錢,我帶一下就拿去退了吧。”
可她帶著那枚胸針去參加畢業典禮。
卻被當成小三打進醫院。
女兒臉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死死拉住我的手:
“媽媽,他們說這個是首富訂做的,上麵有他家的印記,說我不知廉恥勾引首富。”
“可這明明是爸爸送我的啊,為什麼會這樣。”
我如墜冰窟。
因為一些原因,我知道首富和我老公同名。
但我試探了幾次,他都說是巧合,還笑話我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想到首富今天去南城給樓盤剪彩。
我連忙打車去了場地,抖著手給老公打電話。
台上模糊的身影抬起了胳膊,何景晨不耐煩的聲音同步傳來:
“我不是已經送了女兒禮物了嗎?用不著非要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吧,我很忙,還有三十萬的債要還,不要再打來了。”
那一刻,我大腦裏一片眩暈。
回憶著女兒鮮血淋漓的樣子。
眼淚也瞬間就流了滿臉。
走回醫院的路上,
我撥通了竹馬的電話。
“你說我嫁給你,你會把我女兒當自己的女兒看,是不是真的?”
1
趕回醫院時,女兒還在手術室裏包紮傷口。
醫生很委婉地表示。
要想一點疤都不留的話,修複要花很多錢。
我攥緊了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必須治,花再多錢也要治。”
女兒已經因為負債累累的家吃了太多的苦。
她的衣服玩具,紙筆書包,都是別人不要的。
老公隻有每年生日才會送她一次禮物。
要麼是九塊九一條的手鏈,要麼是十元一包的發卡。
女兒都珍惜地收好,從來沒抱怨過。
可在學校的孩子最愛攀比。
當女兒怯生生地說想要一件成年禮禮物,其他同學都有時,
我摁住了黑臉的何景晨,將我下個月的兩百塊買菜錢塞給他。
希望他至少有一次,能真正哄女兒開心。
他拿回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胸針時,我不是沒有察覺到異樣。
隻是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女兒就驚喜萬分地接過去。
還迫不及待地別在了衣服上。
我隻能咽下疑惑,給她買了一件適合搭配的連衣裙。
可萬萬沒想到。
女兒隻收到了這麼一件像樣的禮物,卻為此受盡了屈辱!
他們扯爛女兒的衣服,將她按在操場上扇耳光。
在眾目睽睽之下,逼問她,首富為白月光訂做的百萬胸針為什麼在她身上。
問她和首富是什麼關係,一個年輕女孩怎麼爬上了首富的床。
當警察將事情經過告訴我時。
我恨不得衝回過去,將他們通通都砍死。
但比起這幫烏合之眾,我更恨何景晨!
他為什麼要裝窮騙了我十八年。
我每天打三四份工,嘗試了幾百種兼職,累出頸椎病和胃病,我可以忍。
但是我的女兒怎麼可以隻能做一個窮人長大。
她喜歡畫畫,很有天賦,可她不能去做她愛做的事,放學就出門撿瓶子補貼家用。
而我和何景晨一樣可惡。
為什麼我每次有一點點發現他裝窮的跡象,都選擇相信他的鬼話。
相信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我恨我為什麼會這麼傻?!
何景晨穿著他那身破舊的迷彩服趕到醫院。
見我呆愣地站著,第一句話就是:
“芸芸怎麼會和人打架,萬一打壞了咱家怎麼賠得起。”
我將胸針扔到他身上:
“東西哪來的?為什麼別人會說是首富的東西,還逼芸芸給個說法。”
何景晨眼中閃爍著慌亂。
他仔細翻看了下胸針,臉上浮現出一絲懊惱。
“我忘了說了,我朋友在首富家做保姆,這是我找她借的。”
“你不是說芸芸愛麵子嘛,要不我也不會找這麼貴的禮物送她。”
裝,他還在裝。
偶爾帶回高檔餐廳的飯菜,是老板請客。
包裏出現了豪車的鑰匙,是接客戶租的。
給芸芸一件百萬胸針,是保姆能隨便借的。
我是有多好騙,讓他說話連草稿都不打。
何景晨不斷向手術室裏張望,看上去像個心係女兒的好爸爸。
隻是接了個電話後,他說領導找他有事,便匆匆離開。
我緊盯著他的背影,發現他根本就沒往醫院外走,反而去了醫院樓上。
悄悄跟在後麵。
聽見他打電話吩咐:“7樓何芸芸的醫藥費都替我交了,就說是醫院資助。”
“將所有的醫生都調上來,小寧的感冒怎麼還沒好。”
再往上,是我不配進的vip病房。
小寧是他白月光的女兒。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上前拆穿他的謊言。
我頭一次希望,從此我們留給彼此的,都是背影。
熬到晚上十二點,女兒終於被推到病房。
她掙紮著醒來,攥緊了我的手:
“媽媽,爸爸在哪,是不是他為了我去拿了胸針。”
“我不該要禮物的,我明知道你們養我已經很辛苦了。”
我的鼻尖像被人打了一拳,酸得難受。
我不忍告訴她真相,隻輕聲地哄:
“那個胸針是假的,印記也是假的,他們認錯了。”
“你爸爸沒事,你想見他的話,我讓他來看你。”
女兒輕輕地搖頭:
“爸爸很忙,他要努力工作還債,不要打擾他了。”
說著她的視線凝在一處,瞳孔不斷震顫。
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想要轉頭。
女兒卻死死拉住我:
“媽媽,我身上好痛,你幫我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我一怔。
隨即從女兒身後的玻璃上,看見了門外的倒影。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抱著何景晨的手臂撒嬌。
手上提著一套蘋果全家桶。
那刻,我的心都要裂開了。
女兒也許發現了一切,可她見不得我傷心。
卻不知道她身後的玻璃,將醜陋的真相,都曝光了出來。
我慢慢撫上她的後背,像小時候那樣哄她睡覺。
也許,這一刻,我們都對門外的男人沒有了任何期待。
手機輕輕震動。
竹馬付同光的消息發來:
【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芸芸是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我接你們進軍區大院。】
【車三天後就到。】
2
我守著女兒到淩晨四點,生怕她發燒。
去洗手間打濕毛巾,給她冰敷傷口。
卻意外聽到何景晨和他兄弟的對話:
“兄弟,你老婆和白月光竟然在同一家醫院,沒被發現吧。”
“你說你當初何必跟雲夢賭氣,睡了這麼一個窮鬼,又生了個小窮鬼,現在女兒也十八歲了,你已經沒義務再養他們娘倆了,該分就分吧,要不雲夢家的小魔女饒不了你。”
何景晨很久都沒說話,直到我感覺雙腳都已經麻木時,才聽見他說。
“其實林昔挺好的,芸芸也很乖。”
“如果她們不肖想我的家產,不和雲夢母女爭地位,我也不介意給她們一點甜頭。”
我深深呼了口氣。
吐出胸腔裏的冰碴。
何景晨對我和女兒,有施舍,有防備,獨獨沒有愛。
好在,我也不需要他的那點好處了。
第二天,何景晨提了一個書包來病房。
裏麵是破破爛爛的平板,手機和電腦。
“你不是說上大學要用嗎?我去買了一套,不好意思啊芸芸,爸爸隻能買得起這個。”
女兒勉強扯了扯嘴角。
她用的二手東西太多了,在高中還勉強過得去。
在大學還用這些,要怎麼和室友相處。
但我知道,比起這個,女兒恐怕更介意那個撲進何景晨懷裏的女孩。
以及她手上的蘋果全家桶。
何景晨見女兒不接,回頭看我也是一副冷臉。
麵色也陰沉下來:
“幹嘛,考上大學就學會虛榮了,不是你嚷著一定要買,還非要去打工嗎?”
女兒的眼眶中蓄上了淚。
她剛畢業,就頂著四十度高溫去當家教和送外賣,流著淚翻出工資卡:
“我賺錢是想幫爸爸還債的,不是想買東西,我自己一分都沒有用。”
男人怔住了。
他攥著那張薄薄的卡片,看著女兒的眼神無比複雜。
他輕咳了聲,有些心虛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芸芸,爸爸誤會你了。”
“這次送的禮物也沒讓你高興,現在爸爸攢了一點錢了,你想要什麼,爸爸都補償給你好嗎?”
女兒眼睛一亮:“真的?”
她將我和何景晨的手交握在一起。
“爸爸,你能和媽媽一起,幫我辦一個升學宴嗎?”
“不需要很大,我能請的人不多,咱們在飯店吃一頓飯就行,我同學很想見見你們。”
何景晨笑了笑:
“這有什麼難的,你高考成績這麼好,咱們要辦就辦個正式的。”
“讓你老師同學都過來看看。”
女兒有些不可置信,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學著昨天那個女孩的樣子,撲進何景晨懷裏:
“謝謝爸爸,你最好了。”
何景晨的身子一僵。
女兒從來都不敢和他這麼親昵。
我扯了扯嘴角,希望他信守承諾,把這最後一件事辦好。
等我兩天後,帶著女兒坐車去京市。
這輩子再見也就難了。
3
第二天女兒出院,何景晨沒來。
還沒等我出聲安慰,女兒先抱了抱我:
“媽媽沒事的,爸爸一定是去給我準備升學宴了,他太忙了。”
我眼眶一紅,別過頭去沒讓她看見。
隻是等到晚上,仍舊沒有何景晨的消息。
女兒有些慌了:
“媽媽,你說我還要不要請老師和同學來呢。”
我不忍心看她有一絲失望,給何景晨發消息催促。
【你宴會廳定了沒有,沒定的話早點說,我自己給女兒定。】
就在要放棄的時候,
男人的消息回了過來。
【世紀大廈3座,空中花園。】
女兒歡呼一聲,去找適合穿的裙子,給朋友發邀請函。
我的眉頭不由地蹙起。
世紀大廈一個普通宴會廳都要五萬,空中花園更是隻有兩個宴會廳。
在這種畢業季,十萬一晚都是便宜的。
何景晨要隱瞞身份,怎麼會定這種地方?
升學宴當天,大堂經理果然找不到預定的信息,去和上麵請示。
女兒的同學們哄鬧起來。
“何芸芸你在耍我們吧,空中花園是你這種窮鬼能來的地方嗎,你平常去食堂吃飯也隻敢吃三塊的。”
“就是,我們都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爸爸,你爸是不是死了?”
女兒臉色白了下來,她抓住了我的袖口,勉強笑道:
“不會的,我爸答應我的事情不會有錯的。”
“是不是媽媽?”
我回握住她的手,心裏又酸又軟。
難怪一向不怎麼愛交朋友的女兒,會希望辦一個升學宴。
原來她在學校裏,每天都聽著這樣難聽的話。
我不斷給何景晨發消息。
祈禱他別讓女兒在這種場合下不來台。
隻是消息石沉大海。
大堂經理匆匆跑來:
“林女士,我們確認過了,今晚隻有一間空中花園被定了廳,也是升學宴,隻是早就開席了,實在沒有找到你們的預約。”
“你們這些人在這也影響我們生意,不如,早點去別的飯店?”
女兒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她麵對同學們奚落的目光,眼中的光芒盡數熄滅。
吸了吸鼻子就想拉著我往外走。
我沒動,我無法忍受我的女兒,再受任何委屈。
我發消息給付同光:“世紀大廈空中花園,幫個忙。”
女兒的同學見我還賴著不走,表情充滿譏諷:
“阿姨,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看你們的穿著也不是能來這的人,咱們找家蒼蠅館子得了。”
剛剛還任由他們奚落的女兒立刻護在我身前。
死死瞪著他們。
就在這時,大堂經理驚呼一聲。
“找到了!林女士,我們找到了你的預約!”
我握緊了女兒的手,將她摟進懷裏。
“放心我的寶貝,媽媽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你。”
女兒欣喜地對我彎了彎眼睛。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剛走出電梯。
腳步就像被釘子一樣釘在了原地。
“爸爸?”
4
何景晨西裝革履地站在一個宴會廳門口,聽見女兒的聲音回過頭。
表情僵在了臉上,不可置信地問:“你們怎麼能出現在這裏?”
那條預定短信不是他發的?!
我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必須阻止女兒和他相認。
連忙指著另一邊的空宴會廳:
“芸芸,咱們定的場地在這邊,帶你同學進去。”
可女兒已經高興地跑到了何景晨麵前:
“爸爸,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你跟我同學解釋一下,他們以為我沒有爸爸。”
男人嘴唇不停翕動,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女兒奇怪地摸了摸他身上的袖口:
“爸,你怎麼買這麼貴的東西......”
話沒說完,一個女孩竟突然衝出來,狠狠甩了女兒一個耳光。
“哪來的小狐狸精,對我媽的男朋友拉拉扯扯。”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恬不知恥的小三對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幾百萬的胸針是你配帶的嗎?”
我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
兩步衝上去,用整個身體擋在女兒身前,她的臉不能再受任何傷害!
可何景晨竟條件反射地推了我一把。
生怕我要對雲小寧做什麼。
圍觀的同學見狀更覺得是女兒的錯,大聲嘲笑她什麼大款都敢傍。
竟然還管老男人叫爸爸,太下賤了。
我聽著這些汙言穢語,死死瞪著他:
“你是不是要還女兒一個清白?”
“你為什麼能在這,為什麼是雲小寧媽媽的男朋友,怎麼?你又要結婚了?”
何景晨心虛地看著我。
這時,雲夢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款款走出來。
溫柔地給雲小寧擦手。
“好了寶貝,給姐姐道歉,你怎麼能打她呢?”
“怎麼說她也是你爸爸的孩子。”
說完她惡意的目光向我們母女身上掃來。
“你打她也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女兒徹底懵住了,她不斷地搖著頭。
這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鬧劇,將她兜頭蒙住。
那些看不起她的同學,這時候開始竊竊私語:
“什麼意思,何芸芸還真是首富的女兒?那她就不是小三嘍。”
“不是小三也是私生女,你沒看人家正宮看她那個眼神,像看垃圾一樣。”
字字句句,都要把女兒的自尊碾碎在地。
她連忙從包裏翻出我和何景晨的結婚證。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私生女,我爸媽是領證登記了的。”
“我怕爸爸不能參加我的升學宴,特意帶了結婚證,你們憑什麼說我是私生女!”
“至於什麼首富,我根本不知道,我爸沒說過。”
她將結婚證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雲小寧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抱著何景晨的胳膊搖晃。
“何爸爸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要和媽媽複合了嗎?你不是說今天是我一個人的爸爸嗎?”
“今天是我的升學宴,你要毀了這一天嗎?”
連主持也在一旁尷尬地提醒。
“何先生,升學宴要開始了,您看,你要去哪一邊呢?”
何景晨深吸了口氣,走到女兒麵前:“芸芸......”
女兒抬頭望著他,眼中滿是希冀。
可下一秒,男人竟然伸手,將她手裏的結婚證撕了個粉碎!
“我和你媽的結婚證是假的,我從來沒想過真的娶她。”
“我是首富的事你也知道了,你已經成年了,我對你沒有撫養義務,不過我會供你上完大學,幫你找工作。”
他小聲在女兒耳邊,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音量說:
“今天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會盡我的一切給你們補償。”
“等我參加完小寧的升學宴,就來你這邊,幫你招呼同學好嗎?就算你是私生女,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的。”
說完,他一手挽著雲夢,一手挽著雲小寧,朝那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走去。
女兒看著他的背影,大喊了一聲:“爸爸。”
何景晨沒有回頭。
女兒也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像我一樣,已經失望了太多次。
隻是接受不了,長到了十八歲,才發現自己是個沒爹的孩子。
我注視著那個假的結婚證,想到女兒遭受的屈辱,心裏疼到一片窒息。
我將女兒狠狠摟進懷裏。
“別怕,媽媽在,沒有爸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不對,我們再也不用管他欠的錢了,我們自由了。”
“晚上媽媽就帶你走,從此以後,你是我林昔一個人的女兒。”
大堂經理有些尷尬:
“林女士,如果首富不願意認你們的話,我勸你取消宴會廳的預約,加價了二十萬定個場地,對你們來說,負擔有些太大了,我們也怕你付不出來錢。”
沒等我開口,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宴會廳是我訂的,全款剛才就付了。”
“我女兒的升學宴,是不是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