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遠山的書房果然有暗室。

我衝進去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撲鼻而來。

密室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血池，池子裏翻滾著黑紅色的液體。

血池上方懸浮著一個透明的光球，裏麵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蜷縮著身子，痛苦地掙紮。

那是......我的清兒！

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頭正站在血池邊，嘴裏念念有詞，手裏揮舞著一麵黑色的令旗。

“住手！”

我大喝一聲，隨手抄起旁邊的一個燭台就砸了過去。

老道士側身避開，轉頭看到我，陰惻惻地笑了。

“喲，送上門來的祭品。”

他一揮令旗，血池裏的液體瞬間沸騰，化作幾條血蛇向我撲來。

我嚇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被血蛇吞噬。

一道黑影瞬間擋在我身前。

“滾！”

少年一聲暴喝，周身黑氣翻湧，直接將那幾條血蛇震得粉碎。

老道士臉色大變：“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死死盯著少年，眼中滿是貪婪和恐懼。

“完美的容器......完美的魔胎......竟然蘇醒了？！”

少年沒有理他，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冷漠疏離，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要救那個廢物？”

他指著光球裏的魂魄，聲音冰冷。

我咬著唇，拚命點頭：“求你......救救他......”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他。

就在剛才，我還想殺了他。

但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少年嗤笑一聲：“憑什麼？”

“我救了他，我就得死。這具身體隻能容納一個靈魂。你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他死？”

這是一個死局。

二選一。

彈幕：

【臥槽這選擇題太殘忍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雖然魔頭不是親生的，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也有感情了吧？】

【樓上清醒點！魔頭可是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

【可是魔頭也救了女主很多次啊！】

我愣住了。

看著少年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樣疼。

是啊。

如果救了清兒，他就得死。

雖然他是魔頭，雖然他殺人不眨眼，但這一路走來，是他護著我，是他幫我出氣，也是他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了我依靠。

甚至，那句“娘”，他叫得那麼真切。

我閉上眼，淚水滑落。

“我......不知道......”

“嗬。”

少年眼底的光芒徹底熄滅。

“果然。”

他轉過身，麵向那個老道士，身上爆發出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

“既然娘做不出選擇，那就......全都要吧。”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衝向了那個老道士。

老道士大驚失色，拚命揮舞令旗抵擋。

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少年硬生生撕開了老道士的防禦，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直接探入了血池！

“啊——！！！”

老道士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瞬間幹癟下去，被吸成了人幹。

而少年卻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他在吸收血池裏的怨氣！

那是至陰至邪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住手！你會死的！”

我哭喊著衝上去想拉住他。

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別過來！”

少年怒吼一聲，雙眼赤紅，嘴角溢出黑色的鮮血。

“這血池是煉化魂魄的關鍵！隻有毀了它，那個廢物才能活！”

“可是你會死的！”

“那又如何？！”

少年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帶著幾分決絕，幾分釋然，還有幾分......眷戀。

“反正在娘心裏，我永遠是個外人。”

“既然娘想要那個廢物回來，那我就成全你。”

“就當是......還你這段時間的‘母愛’了。”

轟——！

一聲巨響。

血池炸裂。

整個密室都在崩塌。

少年的身影被衝天的火光和黑氣吞沒。

“不——！！！”

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