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我的手臟了。”
少年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未褪的稚氣,卻沒由來地讓我背脊發涼。
他舉起手,修長的指尖沾著暗紅的蛇血,腥味在馬車逼仄的空間裏蔓延。
我下意識去掏帕子,手卻抖得厲害。
就在剛才,那條斑斕毒蛇順著車窗探進來,獠牙離我的脖頸隻有半寸。
我嚇得魂飛魄散,還沒來得及尖叫,身邊原本閉目養神的“兒子”忽然睜眼。
沒有驚慌,沒有恐懼。
他隻是快如閃電地伸出手,精準地掐住蛇的七寸。
“哢嚓”一聲脆響。
蛇骨碎裂,軟軟地垂了下去。
整個過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真是我那個走幾步路都要喘三喘,平日裏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養子宋清?
我盯著他手腕上那枚眼熟的平安扣,那是三年前我為了給他祈福,三跪九叩去普陀寺求來的。
上麵還有一道細微的裂紋,是我不小心磕碰的。
東西沒錯,人也沒錯。
可為什麼......
眼前忽然一陣恍惚,空氣中莫名浮現出一行半透明的字,像是水波紋一樣晃動。
【笑發財了,炮灰娘親還不知道這根本不是她兒子嗎?】
我使勁揉了揉眼。
字還在。
【就是,她那個白眼狼養子嫌貧愛富,早就為了榮華富貴把身份換給了別人!】
【真是瞎了眼,放著真龍不要,養那個白眼狼那麼多年。】
【她現在帶走的這個,可是將來要血洗天下的瘋批大魔頭啊!】
【噓,別劇透,看魔頭怎麼玩死這群人。】
瘋批......大魔頭?
我呼吸一窒,心臟狂跳如鼓。
“娘?”
少年歪了歪頭,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盯著我,像是在審視獵物。
他將沾血的手指湊近唇邊,輕輕舔了一下。
動作妖冶,邪氣凜然。
“你在怕我?”
我猛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娘是......是怕那條蛇。”
“已經死了。”
他把那條死蛇隨手扔出窗外,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礙眼的東西,捏死就好了。”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柔,卻帶著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娘若是覺得我也礙眼,是不是也想......捏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