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年的關懷和寵愛讓我失了分寸。
身體的本能讓我不由自主的開始依賴。
我忽然反應過來,不對,不對,眼神瑟縮了一下。
正準備收回手,大姐卻猛地打掉了我的手。
“你別碰我!”
受傷的指尖磕在床沿,我喉嚨裏響起壓抑的嗚咽,好疼啊。
她聽到我低低的痛呼麵色一變,恨鐵不成鋼。
“你在裝什麼,矯情什麼,說我弄疼你了?”
“你要把這些下作手段用到我身上是嗎?”
不,不是的,我沒有裝,我真的很疼。
明明以前,大姐聽到我說痛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跑到我身邊。
她不會指責我矯情。
隻會發脾氣說床為什麼做得這麼硬,然後第二天給我換一個新床。
以前的大姐隻會埋怨全世界,卻舍不得我皺一下眉。
二姐,三姐也是這樣。
對於她們來說,我是父母遺留下來的珍寶。
當初父母遭遇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送入手術室搶救。
大姐跪在手術室門口不吃不喝三天,缺水被送入急診室。
二姐去佛陀寺三步一扣首求平安簽,回來的時候,膝蓋、額頭都磕爛了。
三姐提著刀去砍那些下黑手的人,半邊肩膀都快被削掉。
最終,三個人裏隻有腹中八個月的我活了下來。
三個姐姐待我向來小心翼翼,八個月的孩子難養活。
但她們又當爹又當媽,硬是把我拉扯大。
港城人都知道顧家三姐妹的口頭禪。
顧秦是顧家的奇跡。
可這奇跡有一天被打破了。
周成莫出現了。
他是父親曾經戰友的遺孤,對父親有恩。
三個姐姐帶他回來前,曾一度向我保證。
“小秦,成莫爸爸對父親有恩,我們帶他回來隻是給他一口飯吃。”
她們怕我生氣一個接一個地來哄我。
“我們小秦是小奇跡,他就是一個孤兒,小秦永遠都在姐姐們心裏排第一。”
我信任姐姐們,就點頭同意周成莫住進來。
正如她們所說,我並沒有把周成莫當作有威脅性的人物。
可周成莫卻用事實告訴我,他想當姐姐手心的奇跡。
他拿著被撕碎的獎學金證書碎片,紅著眼說:“哥哥是不是嫉妒......”
在鋼琴裏撒圖釘,指尖鮮血淋漓,他哭著說:“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碰他的琴”。
他把自己鎖在閣樓一夜,第二天哽咽著展示手臂上的掐痕,說:“哥哥想趕我走。”
他握著我的手劃傷了他的手臂,在紗布滲出鮮血時對大姐低語:“哥哥的脾氣越來越嚇人了。”
每一次陷害都伴隨著他的淚水與我的茫然。
姐姐們眼中的信任逐漸崩裂。
而我所有徒勞的解釋,都成了他劇本裏早已寫好的狡辯。
直到他過敏休克差點死去。
我徹底被釘在善妒的的恥辱柱上。
她們的寵愛收回,我住進了陽台開辟的小隔間。
雜物堆積,透風也不遮陽。
她們開始小心翼翼地對待周成莫,就像當初對我一樣。
周成莫喜歡薔薇,別墅四周都種滿了薔薇。
可她們忘了我花粉過敏。
停不下來的噴嚏又讓我搬進了地下室。
因為周成莫嫌吵。
最後一次,他跪在父母遺像前哭著磕頭“是我該把姐姐們還給哥哥。”
她們甚至都沒問發生了什麼,就用極其惡毒的語氣讓我滾。
我滾了。
然後被拐賣到這裏。
......
想到這裏,我渾身發抖,抱著腿不停地往後退。
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我想說不要再懲罰我了,我真的好疼。
“我——”
“砰!”
話被打斷,二姐陰著臉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