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婆，我懂。"

我打斷她，一臉乖巧理解，"表弟的重要日子，我當然要懂事些。”

"你能理解就好，等表弟長大些，你們可以一起過生日，到時候外婆給你們倆兄弟訂雙層蛋糕。"

我直直的盯著外婆，覺得荒誕可笑。

外婆總說對我們兄弟一視同仁，可那些顯而易見的偏愛，早已在生活細節裏暴露無遺。

前世的我，怎麼會愚蠢到連這點都看不清呢？

一個親孫，一個外孫，他們的愛一人一半，這個承諾可笑至極！

"不必了外婆，我對甜食沒興趣。" 我冷淡回應。

外婆眉心微蹙，試圖將我攬進懷中："小灝乖，別耍小性子，在外婆心裏你們兄弟倆都是一樣的......"

"就是。"

外公在旁附和，"都是隔代親，況且你外公外婆走了，就剩下你一個孩子，我們當然會好好愛你，隻是你表弟還小，你當哥哥的自然要多謙讓。"

我沉默著掙脫外婆的懷抱，在他們愕然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記憶如潮水般翻湧。

前世的生日總與表弟緊密相連。

起初是周歲宴蓋過我的十歲生日，後來又以 "家庭團聚" 為名強行合並。

他們會選表弟愛吃的芒果草莓味蛋糕，卻不知道我對芒果過敏......

他們會帶表弟去遊樂園玩愛玩的鬼屋，卻讓我一個人自由活動，也不記得我心臟不好.....

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毫不在意。

這一世都不重要了。

我深知重活一世不應再沉溺於虛幻的親情，唯有努力讀書才是我該走的路。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小升初結業考試。

正如前世一般，外公外婆隻顧著他們嫡親孫子的成長，絲毫未察覺我已報考了全市最好的初中。

小學畢業時，學校組織家長會。

我作為全校第一，被安排上台演講。

早上，我懷著忐忑心情詢問外公外婆能否陪同。他們滿口答應，可剛到校門口，的手外公機突然響起。

"幼兒園老師打電話，要我們現在去參加天賜的家長會！"

表弟抓著外公外婆的手，"爺爺奶奶，我要你們一起去！”

不到四歲的表弟一邊說著，一邊揚起鼻孔，滿臉挑釁的看著我.......

這個表情，和上一世一樣，令我生厭。

外公連忙答應，然後看著我：“小灝，你已經長大了，自己能參加自己的家長會，外公外婆得陪著天賜。”

這話與前世如出一轍。

差別的是，上一世我的我學習不好，外公怕丟人，不願意參加我的家長會。

但這一世，我很優秀，足夠讓他們臉上有光，為我驕傲。

我抿了抿嘴，略帶期盼的看向外婆。

沒有表弟之前，外婆最疼我，她把對去世媽媽所有的愛，都傾注給了我。

我像是個溺水的孩子，突然吸住了一口氧氣，不舍得吐出來。

如果外婆參加，知道我的優秀，也許會多愛我一點吧？

“小灝，你外公說得對，你表弟還小，他的家長會更重要。”

外婆鄭重向我承諾：“小灝，外婆向你保證，下次你學校再開家長會，我和外公一定去參加！”

我苦澀的笑了笑。

外婆，沒有下次了。

這次家長會結束後，我就小學畢業了。

你是怎麼做到，連自己外孫幾歲，讀幾年級都不知道的？

見我沒有反應，外婆權當作默認，還直誇我乖巧懂事。

然後就和外公一左一右，牽著蘇天賜，一路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看著一家三口的身影漸行漸遠，我心裏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這樣也好，到時候離開的時候，也不會留念，不會有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