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沈硯舒像塊破布似的摔在地上，一抹鮮紅在他胸前綻放。

他張著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血沫從他嘴角溢出來，他想喊，但每一次吸氣都變成漏風般的嘶響，

那一槍打穿了他的肺。

守衛們被槍聲驚動，像鬣狗一樣圍攏過來。

“媽的，豬仔還想跑！”

開槍的那個守衛啐了一口，槍托狠狠砸在他背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悶悶的。

沈硯舒蜷縮起來，手指摳進泥土裏。

更多的拳腳落下來，踢在肋骨上，踹在腰腹間。

【活該！自找的！】

【蛇蠍心腸，這就是報應！】

彈幕興奮地跳躍，血紅的顏色幾乎要滴出來。

我縮在垃圾桶裏，腐爛的菜葉和不明粘稠物緊緊包裹著我。

惡臭衝進鼻腔，配合著眼前的場景激得我胃裏翻江倒海。

我咬緊牙關，眼睛透過破洞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麵。

不能吐。

不能動。

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守衛打得興起，扯著他的頭發把他拎起來，左右開弓扇著耳光。

他的臉迅速腫起，鮮血糊了滿臉，連原本的樣貌都看不清了。

他的眼球艱難地轉動，死死盯向我藏身的垃圾桶方向。

突然，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守衛們像被按了暫停鍵，猛地停下動作。

我的呼吸一滯，認出了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是那個被叫做“張醫生”的頭目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手裏還拿著一個病曆夾。

可所有守衛，連同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硯舒，都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晚上這麼熱鬧？”

他走到沈硯舒麵前，用病曆夾輕輕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他腫脹不堪的臉。

“是......小易啊。”

他認錯人了！

張醫生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惋惜，仿佛在責怪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我說過很多次，逃跑是不對的。你看，把自己弄成這樣。”

沈硯舒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不是害怕，是急的。

他拚命想搖頭，想用手指我藏身的方向，想張嘴。

可肺部漏著氣，每一次試圖發聲都隻能帶出更多的血沫和破碎的“嗬嗬”聲。

他急得眼淚混著血往下淌，眼神裏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

頭目直起身，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病曆夾邊緣沾上的血漬。

“不聽話，就要接受懲罰。”

“四肢健全總想著往外跑。老規矩，讓他長點記性。”

他輕輕抬了抬下巴。

兩個守衛立刻上前，掄起早就準備好的鐵棍。

“唔——！！！”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得可怕。

鐵棍砸在膝蓋，敲在肘關節。

沈硯舒像離水的魚一樣猛地彈起，又重重落下。

【我的天......這群人渣！】

【主播快跑！千萬別被發現！】

【這哥哥也算是得到報應了，男主失敗九次，可是被打了九次呢！】

彈幕瘋了似的滾動。

我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垃圾桶裏的腐臭幾乎讓我窒息，但外麵的景象更讓人作嘔。

頭目就站在那裏安靜地看著，嘴角那點笑意都沒變。

“行了，器官也賣不出好價錢了。你們處理掉吧，幹淨點。”

他轉身欲走，目光隨意地掃過周圍。

掃過我藏身的垃圾桶。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

“等等。”

他忽然停下，疑惑地看了眼激動的沈硯舒。

不用他示意，一個守衛立刻端著槍走過來。

停在垃圾桶前，他嫌惡地皺緊鼻子，用槍管“哐哐”敲了兩下鐵皮桶身。

我全身肌肉繃緊，連心跳都幾乎停止。

下一秒，刺刀猛地捅進垃圾桶！

冰冷的刀鋒貼著我的臉頰刺入，穿透腐爛的垃圾，深深紮進桶壁。

黏膩惡心的液體濺到我臉上。

刀抽回去，幾乎擦過我的睫毛。

然後又是狠狠一刀，紮在靠近我肩膀的位置。

我死死閉著眼，咬住下唇，嘗到血腥味也不敢動。

“頭兒，就一堆爛貨，臭死了！”

張醫生沒什麼表情，似乎失去了耐心，腳步聲很快遠去。

剩下的守衛發出幾聲不懷好意的哄笑，目光重新落回那具殘破的身體上。

野獸般的喘息和衣物撕裂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微弱的嗚咽。

我慢慢睜開眼，從破洞裏，看到沈硯舒最後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這個方向。

裏麵的光一點點渙散，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恨。

我沒有再看。

不遠處，停著那輛每天來收垃圾的破舊卡車。

司機正靠在車邊抽煙，背對著這邊，似乎對看守們的“娛樂”習以為常。

趁著那些野獸專注於他們的“獵物”，我悄無聲息地從垃圾桶滑出，滾入卡車車鬥裏。

車外，令人發指的暴行還在繼續。

我的哥哥，成了我最好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