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柳靜靜被我吼得渾身一顫。
她比誰都清楚,當初是她明知我和陳研修已經訂婚,還主動貼了上去。
她根本不敢去對質!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柳靜靜的肩膀一點點垮了下來,開始低聲哭泣。
“對......對不起,知遙姐。是我......”
她哭得抽抽搭搭,根本聽不清嘴裏在嘟囔什麼。
我冷聲打斷道:
“大聲點!造謠的時候不是挺有底氣嗎?”
柳靜靜被嚇得一哆嗦,正要硬著頭皮提高聲音——
“夠了!”
一聲暴喝從門口傳來。陳研修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一把將哭得梨花帶雨的柳靜靜護在身後,對著我怒目而視。
“顧知遙,非要這樣欺負靜靜嗎?有什麼事衝我來!”
說完,見我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
陳研修又放緩了語氣,跟我解釋道:
“知遙,靜靜她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前段時間咱倆因為項目走得近了些,她才吃醋胡說八道的。都是同事,何必這麼咄咄逼人?一點小事,差不多就行了。”
他話音落下,周圍幾個平時巴結他的同事立刻附和著打圓場:
“是啊,顧工,一點誤會而已。”
“柳工就是開個玩笑,別太當真了。”
“大家以和為貴嘛。這歉也道了,就算了吧。”
在一片“勸和”的聲音中,我嗤笑了一聲。目光冷冷地掃過麵前的兩個,最後警告道:
“這是最後一次。你們倆,好自為之。”
說完,我徑直地離開了。
本以為經過這次的事,陳研修和柳靜靜應該不會再來招惹我。
誰知道剛安生不到一周。
李姐匆匆退開我實驗室的門,大喊道:
“知遙,不好了!”
“柳靜靜跟紀檢部舉報你學術造假,陳研修還拱火說‘舉報基本屬實’!”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李姐的話。
紀檢部門的人一句麵容嚴肅地站在了我麵前。
“顧知遙同誌,我們接到實名舉報說你學術造假,並初步核實了部分情況。現根據規定,對你進行停職調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的生活瞬間天翻地覆。
電腦被封存,手機被沒收,連實驗室的門禁卡都被收回。
我被帶到了紀委的談話室。
工作人員將文件推到我麵前,是那封舉報信和作為“證據”的數據材料。
“顧知遙同誌,請你解釋一下,關於你負責的‘銀河三號’項目第七階段數據,與原始記錄存在非係統性偏差,疑似人工修改的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翻閱那些所謂的“證據”。
很快,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幾個關鍵參數的計算結果,與我的記憶和原始實驗記錄本上的草稿完全對不上。
“這份數據不對!”
我語氣急切地解釋道。
“這絕對不是我當時得出的原始數據!我完成的版本不是這樣的,計算邏輯和結果都不一樣。這裏麵有誤,一定是有人在提交或存檔過程中篡改了!”
負責談話的紀委幹部神色平靜,似乎對我的反駁早有預料。
“你的原始數據已經由當時同組的陳研修總設計師,提交給我們了。”
“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改動。他也明確表示,最終這個的數據,就是你當時提交的版本。”
我的心猛地一沉。
緊接著,另一位工作人員補充道:
“至於存檔的問題,我們調閱了檔案室及相關區域的監控記錄。除了你本人和柳靜靜同誌因工作需要正常出入外,確實沒有無關人員接觸過核心檔案。”
“係統日誌也沒有被非授權訪問的痕跡。”
我的眉心狠狠一跳。
這簡直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我一時間都想不到辯駁的方向。
隻能無助地看向紀檢人員: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們可以查數據版本的哈希值,可以查......”
但我的所有辯白,在這完備的證據鏈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幾天後,紀委通知我進行最後一次關鍵談話。
走進談話室,我看到陳研修已經坐在裏麵,他垂著眼,避免與我有任何視線接觸。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紀委的幹部開門見山:
“顧知遙同誌,關於數據偏差的問題,我們今天請來了陳研修總設計師與你當麵對質。希望你們能如實陳述,不要再無謂地否認下去了。”
我死死盯著陳研修。
聲音因為連日的緊繃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陳研修,你看著我!”
“你摸著良心說,那個數據根本就不是我當初提交的那份。你明明看過我的原始數據!”
聞言,陳研修頭垂得更低,雙手緊緊攥著膝蓋。
沒有說話。
直到紀委幹部主動問道:
“陳總師,請你正麵回答顧研究員的問題。這份數據,是原始數據嗎?”
談話室裏死一般寂靜。
終於,陳研修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避開了我殷切目光。轉向紀委幹部,用盡全身力氣般點了點頭。
“是的。”
“這份數據,就是顧知遙提交給我的原始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