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晴臉上的笑容,隻僵硬了一秒。
她很快恢複了自然,歎了口氣。
“蔓蔓,你知道這篇文章對我有多重要嗎?”
“我的讀者喜歡,平台編輯也看好,這可能是我簽約的機會。”
她握住我的手,語氣誠懇。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我抽回了手,沉默的看著她。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順著她的台階下。
氣氛陷入了僵持。
接下來的兩周,我和方晴陷入了冷戰。
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像兩個透明人。
我不再和她分享任何工作和生活上的事。
她似乎也收斂了許多。
我甚至開始想,也許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兩周後的一個晚上。
我又看到了一篇“晴空”的爆款文章。
標題是《職場“老好人”,正在被耗幹》。
文章裏,有一個核心案例。
一個叫“小雅”的女孩,性格溫順,不懂拒絕。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星期的方案,被同組的同事拿去,稍微改了改格式,就向領導邀功。
領導當眾表揚了同事,隻字未提“小雅”。
“小雅”委屈的想哭,卻隻能在工位上,笑著對同事說“沒關係”。
我的呼吸,再一次停滯了。
這個故事,不能更熟悉了。
上周,我在公司就遭遇了這樣的事。
搶我功勞的那個同事,甚至連名字都帶一個“雅”字。
那天晚上,我心情糟透了,晚飯都沒吃。
方晴少有的主動敲開我的門,問我怎麼了。
我當時以為她在示好,關係或許能緩和。
就把這件事當成垃圾一樣,倒給了她。
原來,她不是在示好。
她是在搜集新的素材。
這一次,我沒有再自我懷疑。
我拿著手機,衝進她的房間。
她正敷著麵膜,在電腦前回複粉絲的留言。
“方晴!”
我連名帶姓的喊她,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你還要偷我的經曆到什麼時候?”
她被我嚇了一跳,摘下麵膜,皺起了眉。
“林蔓,你又發什麼瘋?”
“這篇文章,又是我的故事!我的經曆!”
我把手機屏幕懟到她麵前。
她掃了一眼,不再像上次那樣安撫。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和被戳穿的惱怒。
“林蔓,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姐妹。”
她站起來,聲音拔高了八度。
“我的成功,你也會為我高興。”
“你現在這樣斤斤計較,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看我紅了,眼紅了?”
“眼紅”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心裏。
就在我們激烈爭吵時,門鈴響了。
是我們的共同朋友,小艾,她約了我們一起吃晚飯。
方晴的反應快的驚人。
她眼圈一紅,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她衝過去開門,一把抱住小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艾,你來的正好,我快被逼瘋了。”
她指著我,聲淚俱下的控訴。
“我寫篇文章,蔓蔓非說我是在寫她,是在偷她的人生。”
“她說我眼紅她,還說我......”
她哭的說不下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艾一臉錯愕的看著我們。
她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開始和稀泥。
“蔓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晴晴她也不是故意的,創作者壓力都大。”
“你們各退一步,別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我看著方杜鵑啼血般的表演。
看著小艾信以為真的勸解。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明明是受害者,卻在瞬間,被他們定義成了那個無理取鬧、小題大做的人。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什麼是真正的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