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股熱氣飄到我太奶鼻孔旁邊也沒被吹散吹彎,不知道是我奶呼吸太小了,還是那股熱氣太大了。
更詭異的是,她夾鹹菜的時候,筷子好幾次都戳空了,但還是夾著空氣往嘴裏送,像是看不見一樣。
我爺一直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看一眼太奶,眼神複雜,有擔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我奶則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時不時地和太奶搭話,語氣自然,可我能看到她握著筷子的手,指肚都泛白了。
等吃完了飯,太奶給我們每人舀了一碗水,再從自己屋拿出了一罐灰色粉末,笑眯眯的,給我們每個人碗裏都舀了一大勺,邊放邊念叨:
「這可是好東西呀,都嘗嘗,都嘗嘗…」
自從我太奶三年前落了河後,每頓飯後都要吃這個,我已經快吃膩了。
那粉有股奇怪的腥味兒,我不願意吃,再加上剛才做了個恐怖的夢,又看見了太奶恐怖的臉。
我更咽不下去了,看了一眼就想吐過去。
太奶見我幹嘔,不高興了,瞪向我那眼神和神態好像要把我活剝了似的。
我奶趕緊抱住我,陪笑道:
「娘,二狗這兩天肚子不得勁,吃了就拉,就別讓他吃這些好東西了。」
我太奶聽了這話,臉色才好看了些,嘴裏念叨著「賤命吃不了好貨。」幾口就吃完了那被和的像泥一樣的東西。
吃完後一擦嘴唇就回西屋了,走之前還不忘讓我爺爺再給她磨粉,攢著明天吃。
我爺聽了這話,臉色有些難看,我奶的臉色也不好看,看我太奶回屋後就開始抱怨:
「老不死的嘴還真挑,她自己想吃,咋不自己去弄?這大晚上的上後山給他找骨頭磨粉,這是要折陽壽的呀。」
我爺在旁邊抽著旱煙不吭聲,等我奶抱怨夠了後才張嘴:
「行了,別念叨了,我估計得早才能回來了。明天你就先帶著二狗安生睡一覺。」
說完我爺就收了旱煙,去套驢車了。
我奶看見後趕緊把我爺攔住了,往屋裏拉:
「你瘋了,那老東西說啥是啥?這大晚上的往上山跑,碰見個什麼的,你不要命啦。」我爺歎了口氣:「那沒辦法啊,我不晚上去,娘明天早上吃啥?」
我奶撇了撇嘴:「反正他又嘗不出來是啥,給他放點鍋底灰也是一樣的。」
我爺神色有些猶豫,但看了看伸手不見五指的遠處,還是被勸住了,脫了鞋就準備上炕睡覺。
我爺奶都躺下了,我也準備睡了,但剛一熄燈,餘光中瞥見一個身影從窗沿下快速略過。
像水裏遊的魚一樣滑。
我咽了咽口水,輕輕拍了拍我奶:
「奶,窗戶外麵好像有人。」
但我奶睡著了,沒理我,我隻好蒙著頭,縮著腳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奶早起做好飯後就把我叫了起來,又到了吃粉的時候了,我奶剛給每個人麵前端了水,我太奶就一笑:「別麻煩了,老二媳婦,去休息吧,我今兒就不喝了。」
我奶愣了愣,麵色有些害怕的勸道:「娘,確定不喝能行嗎?」
我太奶神秘的點點頭:「以往不行,今天你倆陪著我就行。」
我奶聽了這話臉色不好看,我爺也是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