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顏雪心中暗罵：好個惡人先告狀！

司徒煜的目光轉向林顏雪，眸色微冷：“怎麼回事？”

林顏雪心中微動。她記得幼時司徒煜對這位二娘頗為抵觸，可眼下觀他態度，似乎......有所顧忌？

她心思電轉，自動忽略他臉上的冷意，忽然綻開一個明媚笑容，親昵喚道：“夫君！”她不顧膝蓋疼痛，掙紮著從椅上起身，步伐微跛地走向司徒煜，伸手便挽住了他的臂彎，刻意營造出親密之態。眼風掃過二夫人，果然見她臉色瞬間陰沉。

她本以為司徒煜會立刻甩開她，至少也會避開。誰知，他隻是身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便再無動作，任由她挽著。這倒讓林顏雪有些意外，心中卻也微微一暖——他並未全然偏向二夫人。

“夫君，”她仰起臉，帶著幾分委屈，“方才二娘讓我過去坐，可不知怎的，腿突然抽筋，沒站穩，這才不小心碰倒了花瓶。”她臉色本就因疼痛而有些發白，此刻更顯楚楚可憐。

二夫人眼中閃過錯愕。司徒煜竟任由這女人親近？平日他可是不喜人隨意觸碰的！難道他對這女人......

司徒煜下意識看向林顏雪。他進門時便已察覺她臉色不對，步伐有異，此刻細看，更覺並非簡單的“腿抽筋”。他心中明了，麵上卻不動聲色。

“哦？既是不小心，那便罷了。”他語氣平淡，轉頭看向二夫人，“二娘方才所言，想必也是嚇唬她罷了。庫房裏還有些好東西，待會兒讓總管開了，二娘若有喜歡的，盡管挑去便是。”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將懲罰之事揭過。

二夫人麵色一僵，眾妾侍亦是神色各異，有不甘，有憤恨。

司徒煜不再看她們，低頭對林顏雪道：“既腿不適，便早些回去歇著。”說罷，竟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神色複雜的人。

林顏雪還未反應過來，人已在他懷中。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她有一瞬恍惚。他為何突然對自己這般......好？定是另有目的。

回到夕雨閣，林顏雪借口腿疼想休息，將司徒煜打發走。獨自坐在床邊，她撩起裙擺，卷起綢褲，仔細查看膝蓋。肌膚光潔，並無異樣。可方才那刺痛來得蹊蹺，仿佛被細針驟然紮入，不動則已，一動便鑽心。看了半晌無果，她隻好拿了本書，倚在床頭打發時間。

這日，司徒煜因事外出。難得清閑，林顏雪因腿腳不便，吩咐下人將軟榻搬到院中大樹下，又讓黎兒備了水果茶點，愜意地躺著看書。這份悠閑並未持續多久，便被一聲嬌笑打斷。

“呦，姐姐今日好生清閑呀！”蘭夫人在丫鬟攙扶下，扭著纖細腰肢，笑吟吟地走來。她徑自吩咐丫鬟搬來椅子，在林顏雪麵前款款坐下，“也是，爺不在府中，姐姐也隻能獨自在此‘享受’......”她掩嘴輕笑，話中未盡之意，滿是譏諷。

林顏雪從書卷中抬起眼，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說的是。也就夫君不在，我才能偷得半日清靜。不像妹妹，即便夫君在府，也是......格外的‘清靜’呢。”

蘭夫人臉色微變。林顏雪心中冷笑。這幾房妾侍，總愛趁司徒煜不在時來尋釁，擾她清淨。自那日司徒煜當眾抱她回房，又夜夜“留宿”夕雨閣，白日也常伴她左右，看在旁人眼裏，便是獨寵。加上珍寶玉器流水般送入她房中，更惹得這幾人妒火中燒。

林顏雪心裏明鏡似的。司徒煜這般做，無非是想借這幾個女人的手來折磨她。他也太小瞧她了！他每夜雖宿在此處，可她稍一反抗，他便冷著臉僵臥一旁。白日人前故作恩愛，無人時便冷若冰霜，視她如仇敵。她早已明白，這一切不過是他做給旁人看的戲碼。

而她，不能反抗，甚至還要配合，處處小心。剛進府時，她還天真地以為激怒他便可被休棄，可第二日他便將話說得明明白白：既已進門，休想再踏出司徒府半步。那冰冷無情的話語，至今想起，心底仍泛著涼意。

坐在對麵的蘭夫人，精心裝扮的臉因憤怒而扭曲，失了嬌媚，顯出幾分陰冷。林顏雪知道戳中了她的痛處。這變臉速度，倒也快。轉眼間，蘭夫人又換上一副哀怨神色。

“誰說不是呢，”她輕歎一聲，“許是妹妹不招爺喜歡。不但爺不喜歡，連姐姐也......妹妹來了這許久，也不見姐姐的丫鬟奉上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