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我沒去公司。

我坐在二樓書房的窗邊，看著樓下。

司機開著車，蘇晚晚穿著香奈兒的新款連衣裙，優雅地站在車旁。

林夕穿著普通的孕婦裝，慢慢從屋裏走出來。

“林夕，這裏。”蘇晚晚親熱地朝她招手，主動為她拉開車門。

“謝謝。”林夕小聲說。

【謝什麼？謝你給我一個近距離看你怎麼作死的好機會嗎？】

那道心聲準時響起。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倒要看看，今天她們倆，到底誰是獵物。

車子開走後，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個人，李偉，以前是城南機場的地勤，大概半年前離職的。”

“對，我要他所有資料，越快越好。”

掛了電話，我打開電腦，調出顧辰那次事故的公開報告。

報告寫得很官方，結論是飛機遭遇極端天氣，發動機出故障，導致失事。

一切都指向意外。

可林夕不信。

現在，我也不信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有點焦躁。

醫院裏會發生什麼？

蘇晚晚會對林夕下手嗎？

林夕能從那個叫張航的人那裏，拿到她想要的飛行數據嗎？

大概十一點左右，我手機響了。

是蘇晚晚打來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驚慌。

“承哥！不好了！你快來醫院！林夕她......她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陪她做完檢查，她說想去花園走走，結果......結果走到樓梯口，她突然就滾下去了！好多血！承哥，我好害怕！”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演，接著演。蘇晚晚，你的眼淚真是說來就來。】

【不就是趁我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嗎？】

【可惜啊，我早有防備。】

【你以為我真的會摔下去？我隻是順勢而為，讓你以為自己得手了而已。】

【你買通的那個醫生，很快就要來了吧？準備宣布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顧承，你快來，快來看你心愛的女人，是怎麼導演這出大戲的。】

林夕的心聲，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期待。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

“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一路狂飆到醫院。

急診室門口，蘇晚晚正梨花帶雨地哭著，我媽也趕到了，正抱著她安慰。

“不怪你，晚晚，不怪你！是那個賤人自己不小心！她要是敢有半點閃失，你看我怎麼收拾她！”我媽惡狠狠地罵著。

看到我，蘇晚晚立刻撲了過來。

“承哥！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林夕！”

我推開她，死死盯著急診室的門。

“醫生怎麼說？”

“還......還在搶救。”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門開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一臉沉重。

“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媽立刻衝上去，“醫生，那個掃把星......不是，那個孕婦怎麼樣了？”

醫生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病人從樓梯上滾下來，衝擊力太大，孩子......沒保住。”

轟！

我媽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蘇晚晚也捂住嘴，眼淚流得更凶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沒有動，隻是看著那個醫生。

【來了，他來了，蘇晚晚花十萬塊買通的王主任。】

【接下來，他該宣布我因為流產大出血，需要立刻切除子宮了。】

【一石二鳥，永絕後患，蘇晚晚，你這步棋下得真狠。】

【可惜，你算錯了一步。】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果然接著說：“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大出血導致子宮破裂，為了保住大人的命，我們建議立刻進行子宮切除手術。家屬請盡快簽字！”

他把手術同意書遞到我麵前。

我媽在一旁尖叫：“什麼？切除子宮？那我們顧家的後代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行！”

蘇晚晚也拉著我的胳膊，哭著說：“承哥，怎麼辦啊？林夕還這麼年輕......”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我做決定。

我看著那份手術同意書，又看了看滿臉悲痛的蘇晚晚。

然後，我聽到了林夕的心聲。

那聲音帶著一絲勝利的冷笑，清楚地傳進我腦海。

【顧承，簽啊，怎麼不簽？】

【隻要你簽下這個字，我保證，五分鐘之內，這家醫院的院長，就會接到市衛生係統的電話。】

【你猜，是你的簽字快，還是這位王主任被吊銷醫師執照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