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蔚遲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手腕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
“你醒了。”男人守在她的床前,略有疲憊。“我找了港區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你的手不會有事。”
看著莫蔚遲空洞木然的眼神,梁子謙眼中劃過一抹心疼,舀起一勺溫熱的粥想要喂她。
“梁總屈尊紆貴,我承受不起。”莫蔚遲偏頭避開。
梁子謙總是這樣,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四年前,陸芷晴惹上了難纏的港媒,梁子謙把她推出去挨罵時,用的也是這招。
那時的他不像現在這樣冷靜,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焦急。
“你是芷晴的替身,她現在在國外,需要你站出來吸引火力。”
“這就是你存在的價值。”
三言兩語間,輕飄飄地否定了她本身。
仿佛她生來就是為陸芷晴服務的一件物品。
在莫蔚遲答應後,梁子謙又會輕柔地為她捋好耳邊的碎發,體貼又繾綣。
“等這次風波過去,我就帶你去歐洲度假好不好?”
過去的她會輕而易舉地原諒梁子謙,是因為她甘願上鉤。
如今,她已經不願意陪著梁子謙演戲了。
她從來不是一個習慣自我犧牲而換取可憐甜頭的人。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我下手是重了點,但那也隻是為了給你長長記性。”
梁子謙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沒再堅持。
“芷晴打你是為你好,你不該還手的。正好你醒了,晚上去給芷晴賠禮道歉。”
“如果我不呢?”看他如此理所當然,莫蔚遲隻覺得好笑。
“曾經有很多人試圖挑釁我,他們的下場你是清楚的。”
梁子謙眯了眯眼。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好啊,我去給她道歉。”莫蔚遲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看著她乖巧平靜的樣子,梁子謙心中倏然冒出一點異樣的情緒。
“你能想通就好。”他皺了皺眉,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
莫蔚遲跟著梁子謙回到家時有些怔然,他們一起度過六年的地方,現在變得熟悉又陌生。
陸芷晴正躺在沙發上泡著腳,看見梁子謙回來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阿謙,你回來得正好。”她嘟著嘴,伸出一隻腳,意思不言而喻。
梁子謙無奈笑笑,半蹲著捧起她的腳,掏出一塊擦腳布為她擦幹水珠,動作自然的仿佛演習了上千遍。
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認真而專注,舉手投足間,擦腳也顯得優雅。
莫蔚遲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幅畫麵。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那條“擦腳布”上。
上麵用高超的蘇繡繡法繡了龍鳳,晃動間,似有銀光流轉。
四年前,梁子謙笑著接過這條手帕打趣她。
“龍鳳?阿遲是想跟我情長到老?”
莫蔚遲沒想到這麼輕易地被他拆穿,羞紅了臉。
“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得好好珍藏起來。”梁子謙說這些話時,含笑的眼睛看向她,仿佛就在昨天。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才繡好這條手帕,將自己初次愛人的生澀和勇氣全部縫進細密的針腳裏。
現如今,卻同她曾經可笑的真心一般,都被踐踏。
“阿遲,給芷晴道歉。”看著一旁冷冷站著的莫蔚遲,梁子謙微微蹙眉。
“抱歉。”莫蔚遲道歉得很利索。
“錯哪了?”陸芷晴嬌哼一聲,見她如此敷衍,很不滿意。
莫蔚遲半天沒說話。
陸芷晴不耐煩地抬眸望去,正好對上了莫蔚遲輕蔑的、含笑的眼神。
“錯在......當時打你打得太輕了。”莫蔚遲輕笑一聲,一字一頓,無形的強大氣場蔓延開來。
陸芷晴霎時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