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先生,” 沈鋒趕緊起身,語氣比剛才恭敬了三分,“小孫女不懂事,冒犯了先生,還請先生海涵。”
沈老說完,又按了按何羽若的肩膀,說,“羽若,還不給薛先生道歉!”
何羽若臉色早沒了之前的驕縱,方才那道憑空出現的氣刃,著實把她嚇壞了。此刻被外公一按,她腿肚子都發顫,忙低下頭:“薛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求您別跟我計較。”?
薛寧沒動,指尖輕輕摩挲著桌角。?
他的神情自始至終沒變過,仿佛方才出手的不是他,仿佛眼前的沈家眾人、滿屋的華貴擺設,都入不了他的眼。?
沈老看在眼裏,心頭發沉。?
他自認為見過的高手不算少,可從沒見過這般定力的年輕人。就算是軍中那些內勁大成的老將,也難有這份淡然。此子...... 絕非池中之物!?
沈老哪裏知道,前世的薛寧是仙尊之首,仙庭萬仙俯首,九幽冥地都敢踏遍。這點場麵,在他眼裏不過是塵埃罷了。?
氣氛剛緩下來,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個仆人端著紅木托盤進來,托盤上蓋著暗紋絲錦,離著丈遠,薛寧就嗅到了絲錦下溢出來的靈氣 —— 比上次那塊玉髓濃了三倍不止。?
“薛先生請看。” 沈老示意仆人揭開絲錦。?
拳頭大的玉髓躺在托盤裏,瑩白的光裹著淡淡的綠,靈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薛寧眼神微亮,指尖的靈氣不自覺地動了動:“這玉髓,什麼價?我要了。”?
“薛先生救了棲雁,又寬宥羽若的無禮,這玉髓本該送您。” 沈老頓了頓,補充道,“算是沈家的一點心意。”?
“我不喜歡白拿東西。” 薛寧抬眼,“我身上沒帶夠錢,就當我欠沈家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難,我出手幫一次。”?
這話落在何羽若耳裏,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 什麼人情?分明是想白拿!可她不敢說,方才那道氣刃的寒意還在田身邊回旋,她怕自己再嘴硬,下一秒就成了她那幾縷發絲一樣的下場。?
沈老卻眼睛一亮,忙應下來:“薛先生言重了!這份情,沈家記下了。”?
他看得明白,薛寧的實力至少是內勁巔峰,說不定已經摸到了宗師的邊。這樣的人承諾出手,比黃金萬兩還值錢。這筆買賣,沈家賺大了。?
拿到玉髓,薛寧沒多留。他把玉髓收進懷裏,對沈老說:“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玉石,讓沈小姐聯係我。我用東西換,絕不會讓沈家吃虧。”?
“一定!一定!” 沈老忙應著。?
薛寧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沈棲雁快步跟上,要送他到門口。?
客廳裏隻剩沈老、何羽若和站在角落的阿誠。沈老望著薛寧的背影,手指不自覺地敲著桌麵,眼神越來越深。?
“外公!” 何羽若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裏還帶著委屈,“不就是個毛頭小子嗎?您至於這麼捧著他?錦川誰不知道沈家的地位,用得著怕他?”?
“怕?” 沈老轉頭看她,眼神冷了幾分,“羽若,你錯了。此人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 他恐怕已經摸到宗師的門檻了。”?
“什麼?” 何羽若驚得後退一步,“比您還厲害?怎麼可能!就算他厲害,沈家在錦川還有槍!子彈還打不死他?”?
沈老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宗師之威,不是子彈能擋的。”?
“您騙人!” 何羽若瞪大了眼。?
“我親眼見過。” 沈老的眼神飄向遠處,像是想起了什麼,“十年前,東南周家出了個宗師。那天周家被仇家圍了,手雷炸在宗師腳邊,他愣是用肉身擋下來,連皮都沒破。後來呢?周家一夜之間成了東南第一家族,誰都不敢惹。”?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敬畏:“一個宗師,能把不入流的家族抬成豪門;也能一夜之間,把大家族夷為平地。在我們凡人眼裏,他們跟神沒區別。”?
何羽若的臉瞬間白了。?
她不是武道中人,以前總覺得 “宗師” 不過是個名頭。可現在聽外公一說,她才知道自己剛才得罪的是什麼 —— 是比炸彈還恐怖的存在!?
後背的冷汗順著衣領往下流,她攥著衣角,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下次再也別見到薛寧了。?
不,最好一輩子都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