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孩子還給我！你們這群畜生！”

我拚命掙紮，指甲深深嵌進他們的手臂裏，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力氣懸殊我根本無法掙脫。

“師傅！司機師傅！他們搶我孩子！快停車！求求你了！快報警啊！”

司機劉師傅隻是從後視鏡裏地看了一眼。

甚至連車速都沒減，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

“哎呀！行了行了，忍忍就過去了，年輕人鬧著玩呢，別影響我開車。”

周彤見司機根本不管，更加有恃無恐。

她堵在過道裏，轉身對那些因為騷動而站起來的乘客，惡狠狠地威脅道。

“都他媽給我坐好！別多管閑事啊！要不然弄死你！”

乘客們麵麵相覷，又都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趁著周彤分神威脅別人的瞬間，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發瘋似的用頭撞開她，連滾帶爬地衝向車尾。

車尾旁楊霖正把小君死死地按在角落裏。

車廂的顛簸讓她根本站不穩，小小的身體像風中的落葉。

我聽到小君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咳嗽聲。

“爸爸，我害怕，這裏好臭......”

楊霖正拿著手機，鏡頭死死對準小君那張掛滿淚水和鼻涕的臉。

突然，他彎下腰，撿起一個還剩小半瓶水的礦泉水瓶。

瓶子裏的水渾濁不堪，甚至還漂浮著幾個被泡得發脹的煙蒂和一些不明的沉澱物。

他擰開瓶蓋，對著直播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家人們，都說咳嗽要多喝水，今天我就好心喂這位小病毒，喝點我親手調製的止咳糖漿！”

我眼看著他要把瓶口湊到我女兒的嘴邊，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我尖叫著撲過去想阻止，卻被追上來的周彤的狗腿一把抓住頭發，狠狠地向後一拽。

頭皮傳來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他反手就給了我好幾個響亮的耳光。

小君被逼在肮臟的角落，臉上掛著淚珠和鼻涕，因為恐懼和哮喘，還在劇烈地咳嗽。

楊霖粗暴地掐著小君的下巴，強行讓她麵對鏡頭。

他用一種惡毒的語氣命令道。

“快，對著鏡頭說，我爸是死窮鬼，我媽是小婊子，我是小病秧子！”

小君哭著，雖然害怕的不斷顫抖，卻也倔強地反駁。

“我媽媽不是婊子！我媽媽......我媽媽是大英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楊霖的怒火。

“啪！”

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小君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通過手機聽筒，也通過空氣，同時傳進我的耳朵。

小君的臉上頓時多了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楊霖破口大罵：

“英雄？一個爛鄉下人算個屁的英雄！不過是拿命換錢的蠢貨！蠢貨生的女兒也是個小蠢貨！”

直播間的彈幕有人看不下去了。

說楊霖惡毒，不該侮辱死者。

但更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和叫好。

【主播威武！就該這麼教育熊孩子！】

【哈哈哈，這孩子還挺強，旁邊瓶子那是尿把？讓她嘗嘗，看能不能止咳！】

【罵得好！最煩這種自我感動的所謂英雄了！】

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和熱度，坐著火箭一樣飛速上漲。

楊霖看到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變得更加興奮和瘋狂。

他再次舉起那瓶臟水，瓶口幾乎要懟到小君的嘴上。

“說不說？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把這瓶陳年老痰給你灌下去！”

我看著手機屏幕裏女兒受辱的臉，聽著他對我妻子最惡毒的詛咒，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我嘶吼著，聲音已經完全扭曲變形。

“放開我女兒！你們會遭報應的！一定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