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我一條活路”,這句話可是幾乎將英國公給按死了。
英國公是什麼身份啊?他可是一人集了三個大身份的。
首先,他是一品英國公,是皇後的父親。其次,他是兵部尚書,掌管著兵權。再次,他還是內閣首輔,有議政大權。
不管是哪一重身份,都能壓死一個孤女。
而這個孤女還是她女兒丈夫原配妻子唯一的孩子。
現在,這個孩子抱著老侯爺的牌位,跪在英國公府門口,求一條活路。
這該是被逼成什麼樣了啊,才會做出這般無奈的決定。
這怕是後母容不下原配之女啊。
哦,對了!這原配的女兒,早在十年前,年僅八歲的時候,就被趕出了淮陽侯府。
據說,是被打得半死不活,而且還不給請大夫,打完直接扔出侯府大門的。
這得是多麼狠心的後母啊,才能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事情,將原配之女活活打死啊!
也不對,並沒有將人打死,而是給人留了一口氣,讓人一個孩子在回鄉路上,自己咽氣。
都說十個後母九個狠,還有一個不狠也是裝模作樣,見死不救的。
真真是沒娘的孩子,最是可憐啊!
“孩子,快起來!” 英國公趕緊上前,親自將盛瓊枝扶起。
他年近六十,頭發已花白了一半,留著山羊胡。
因抱病在家,穿著很隨和的衣裳,倒是沒有很淩厲的感覺,反而還多了幾分慈愛長輩的感覺。
但盛瓊枝很清楚,這不過是這老匹夫裝出來的。
這老匹夫最是陰險森狠了。表麵看起來是個慈愛的老者,實際上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不眨眼的狗賊。
她上一世被淮陽侯府賣的三次,哪一次都有他的參與。
行,你喜歡裝是吧?喜歡裝一副對小輩無比關愛又心疼的慈愛樣是吧?
那這一次,就給你這個機會。
“這是怎麼了?”英國公一臉慈愛的看著盛瓊枝,“ 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小小年紀,可不興說死不死的。”
“老夫一把年紀都還想好好的活著,為國為民多做一些事情呢。你正是青春年華的好年紀,可不興自暴自棄的。”
看,一句“自暴自棄”就把矛盾轉移,把過錯和罪責給撇開了。
不愧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啊!
盛瓊枝在心裏冷笑,隻是沒在臉上表露出來而已。
“孩子,你有何委屈跟我說。”英國公繼續一臉慈愛的說道,“進屋說,這一大早上的,你肯定也沒用早膳。我們先用膳,吃飽了才有力氣說。”
然後欲拉著盛瓊枝進府。
盛瓊枝可不傻,重活一世,怎麼可能還會蠢到不明白這是“請君入甕”呢?
她要是進了這英國公的府門,那隻怕是豎著進,橫著出了。而且還是死的不明不白,不聲不響。
至於淮陽侯府的長房嫡女,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是。 他們隨意安排一個傀儡就是了。
“多謝國公爺好意,我已吃過了。”盛瓊枝婉拒他的好意,不著痕跡的從他身邊離開,繼續往人群中一站。
一雙清澈的眼眸,就這麼充滿了恐懼慌亂又無比無辜的望著英國公。
然後將那牌位往前推移幾分。
英國公在看到老淮陽侯的牌位時,眉頭幾不可見的沉了幾分,且將那一抹肅殺硬生生的壓下。
“國公爺容稟,小女是淮陽侯盛謙與原配寧氏之女盛瓊枝。”盛瓊枝小心翼翼的說道,“十年前,我八歲,被淮陽侯府送往婺州鄉下老家。”
“十年間,淮陽侯府不曾過問我的一飲一食,我與乳娘一家相依為命。本想,如此也挺好。至少也能活著。”
“五日前,聞夫人身邊的田媽媽來前婺州老家,說是侯府要接我回京。”
“當下,田媽媽拿出一個盒子,說是祖母送我的禮物。 我身邊的婢女接下,打開盒子,下一刻倒地,七竅流血而亡。”
“有此事?”英國公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然後很認真的說,“孩子,你放心。此事,老夫定查個清楚明白。”
“好!”盛瓊枝點頭,“第二件事情。回京路上夜宿越州地界的廣來客棧。深夜一名叫戚明輝的男子闖入我們屋子,執刀行凶,欲置我與乳娘和婢女於死地。”
“得虧越州知縣吳大人相助,救我們三人於鬼門關前。後,吳縣令查出那戚明輝是越州戚家子,越州戚家是聞夫人外祖家。”
“那戚明輝是聞夫人的表侄。我敢問英國公,此事若是聞夫人所為,其目的便是取我性命,英國公當如何?”
英國公的眼皮跳了跳,沉聲道,“此事,老夫亦嚴查。若是查出此事與聞瑤有關,老夫定不輕饒!”
“好!”盛瓊枝再次點頭,一臉堅定,“我定是相信國公爺的為人,剛正不阿,為國為民不帶私心。第三件事情!”
她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眼角不著痕跡的朝著淮陽侯府方向的路頭瞥去一眼,繼續緩聲道,“因為戚明輝一事,我與乳娘幾人不敢再入住客棧,連夜趕緊路,直奔京城。”
“是以,比預計時間早兩天進京。歸家似箭的出現在淮陽侯府,卻被告之,我一個鄉下野丫頭不配走侯府正門,隻配走後門。”
“請問國公爺,我堂堂正正,正正經經的侯府長房嫡長女,為何成了鄉下野丫頭?”
“而且還是連一個門房小廝都能辱罵的?我不配走侯府正門?誰配?我祖父身為淮陽侯府的老侯爺,他也不配走侯府的正門?”
“他的牌位不配進侯府?如今侯府是聞夫人當家,那我就又得問一問國公爺了,這是何道理?”
“國公爺莫怪我來國公府要個公道,實在是我一介孤女無路可走了!更何況,我身上還有與太子殿下的婚約!”
“作為準太子妃,我怎麼就不配進侯府大門了?”
話落,一道尖銳氣憤至極的女聲傳來,“盛瓊枝,你放屁!就憑你一個鄉下野丫頭,一個低賤的商賈女生的低賤女兒,也配跟我太子表哥有婚約?”
“你連給我太子表哥提鞋都不配!也敢以準太子妃自居?我呸!整個天朝,誰不知道,我盛文君才是太子表哥的未婚妻!”
然後隻見盛文君怒目圓瞪,麵目猙獰的朝著這邊衝過 來。
見狀,盛瓊枝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又滿意的淺笑。
等得就是你這話,這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