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揚克製住內心的情緒，接過那道聖旨，上麵確實寫著要納裴青越為側王夫，六合日入宮。

他隻覺得心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然收緊，原本還堅信顧冥煙是不會做出這件事的，他以為她對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情誼在的。

她以前還答應過他，這輩子隻有他一人，想不到這都是假的？

或許有過真心，在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但是真心瞬息萬變！

見蘇揚的神情，裴青越估摸著時候也差不多了，繼續說道：“陛下可是天子，怎麼可能隻有一個王夫？”

他靠近蘇揚繼續刺激道：“大周百姓皆知攝政王蘇揚，而不知女帝顧冥煙，功高震主，你當真以為陛下不介意嗎？”

蘇揚臉上一片冰冷，眼神淩厲，他當然知道藍星曆史中的典故，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沒想到有一天這典故會在他身上應驗。

“陛下還說，你不過是一介江湖草莽，她每每看到你這張臉就覺得無比惡心。”

“你找死！”蘇揚重重一腳踹在裴青越身上，裴青越重重倒地，聖旨落地，他一口鮮血吐出，噴灑在聖旨之上。

“咳咳，我從未想過與你爭寵，我隻想為陛下分憂。”裴青越在地上大口喘氣，他手掌緊握，眼神中透著狠毒。

“放肆！攝政王真是好大的官威！”顧冥煙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怒火。

蘇揚沒有理會地上裝可憐的裴青越，剛才他雖然氣急，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也不可能傷他到如此地步，又是做戲！

他看向顧冥煙問道：“你要納他為側王夫？”

“你就如此容不下旁人？朕是一國之君，納多少王夫都不是你能幹預的！你隻需要安心做好你的正王夫即可！”

顧冥煙一邊扶起裴青越，心疼的為他擦去嘴角的血跡，“陛下，不可，臟了您的手..........”

“你都是因為朕才受傷的，西域新進貢的天山雪蓮，對你身體有裨益，你帶回去，莫要留下病根。”

蘇揚將顧冥煙的話記在心裏，病根嗎？他的手何嘗不是.........

裴青越將地上那被蘇揚打落的聖旨撿起，用衣袖將上麵的血跡擦幹淨，珍視的放進懷中。

顧冥煙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隨即看向蘇揚，厲聲嗬斥：“攝政王藐視朕的旨意，還肆意打傷他人，該當何罪？阿越是我的人，你立刻向阿越道歉！”

蘇揚左手緊握，沒有順著她的話，現在他隻想搞清楚一件事情，他深吸一口氣，眼睛緊緊盯著顧冥煙道：“你當真要納他為側夫？還是在六合日？陛下是打算與我們二人同時洞房嗎？！”

他語氣嘲諷至極，看向顧冥煙，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以往她所熟悉的溫柔。

他以為她是有什麼難處，或者有什麼顧慮，現在看到她如此維護裴青越，還是心口一疼，隻有他還念及舊情？

真是可笑啊，他現在也不願相信，多年情誼就如此輕易消散。

顧冥煙一聽蘇揚的話，腦子氣血上頭，一巴掌打在蘇揚臉上，“放肆，你竟敢如此忤逆朕！藐視皇權！”

“朕原本還念及你為救朕受傷，才留你在宮中養傷，沒想到你如此冥頑不靈，朕是君，你是臣！”

“既如此，你便滾回你的攝政王府！皇宮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蘇揚被一巴掌打蒙在原地，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控暴怒，就連平時的禮節都拋在腦後了，他隻覺得臉上一片滾燙。

他自然聽出來了顧冥煙的言外之意，她是君，他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蘇揚隨即一甩袖，“那微臣便恭祝陛下覓得良夫！”

“不勞陛下費心，臣立即滾出宮去，不會在宮中礙兩位的眼。”

顧冥煙感受到自己微微發麻的手掌，看著蘇揚離開的背影，微微怔住，蘇揚的話？難道是她太過分了嗎？

罷了，等六合日，她必然補償與他。

她也沒辦法，如今朝中局勢，外又有西域，大乾，大元，羌勇部落，虎視眈眈。

聯姻，自古以來就是籠絡朝臣，聯係國家之間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她作為大周女帝，納幾個王夫而已，她心中唯一的位置還是留給他的，還有第一個孩子，她也會給他。

看著顧冥煙盯著蘇揚離開的背影微微出神，一旁的裴青越心中微酸，他設計出這麼一場戲。

自己還被打了，現在胸口還疼，蘇揚還將聖旨打落在地，她也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蘇揚了，他心中說不出的嫉妒，這份寵愛若是給自己該多好。

他已經做的夠多了，顧冥煙還是對蘇揚放不下，到時候那草莽說不定還真能先與陛下誕下龍子，那他做的一切就都是笑話了！

“陛下，攝政王也是心係陛下才會口不擇言，還請陛下不要為此生氣。”

聽到裴青越的話，她輕按眉心，“口不擇言？我看他是居功自傲，不將朕放在眼裏。”

“對了，我不是派人送你出宮嗎？你怎會出現在此處？”

她疑惑的看向裴青越，她念及之前的恩情，不代表她願意被他利用。

“回陛下，草民隻是想感謝攝政王，之前草民病發還好有他的丹藥，才能安然無恙。”裴青越一聽立刻跪在地上。

他此刻要做的是拿下顧冥煙的心，斷不可讓她產生懷疑，他知道自己說完全假話肯定不行，畢竟出宮的路與承乾殿南轅北轍，要是說迷路，路過都不合理。

果然，聽到裴青越的解釋後，顧冥煙的懷疑減少了，她之前就懷疑是裴青越在故意設計蘇揚，她才沒有刻意追究他的不敬之罪。

“阿越，朕最不喜別人欺騙和忤逆。”

“草民斷不會如此，草民隻會心疼陛下，一心隻想為陛下分憂。”

“好了，起來吧，我親自送你出宮，奏折也批完了，正好出去走走。”顧冥煙扶起裴青越，溫和笑道。

而蘇揚也正好走到了宮門口，他在這個地方本就沒多少認識的人，軍中的兄弟不少都在邊境駐紮，回京述職的也就他和蘇瀾，還有手下的兩個副將。

“你是何人？”一位年輕的閽侍，攔下了蘇揚。

被剛巡查回來的衛尉一個暴栗敲在頭上，“瞎了你的狗眼，攝政王大人，你也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