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晚上七點五十。

舊健身房裏，燈火通明，卻空曠得令人心慌。

我遣散了所有員工，隻身一人，站在最中央。

門外，黑壓壓的，全是人。有來討說法的會員，有來看熱鬧的市民，還有十幾家聞風而來的媒體記者，長槍短炮，嚴陣以待。

一輛黑色的奔馳S級轎車囂張地停在門口，車門打開，李德才油光滿麵地走了下來。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嶄新的西裝，身邊還跟著兩個戴著金鏈子的壯漢，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走進健身房，看著空蕩蕩的場地和我孤零零的身影，發出了得意的爆笑。

“哈哈哈！陳默，怎麼？這就是你說的交代？準備當眾磕頭認錯嗎？”

他對著媒體的鏡頭，痛心疾首地表演：“大家看，這就是被我揭穿了真麵目的騙子！幸好我發現得早，不然大家的血汗錢都要被他卷跑了！”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閃爍，將他小人得誌的嘴臉照得一清二楚。

會員們看著他，又看看沉默不語的我，眼神複雜，現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李德才走到我麵前，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小子，現在跪下來求我，我還能給你留條活路。不然，等會兒我讓你連哭都找不到調！”

我沒有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牆上的時鐘。

秒針，指向了十二。

晚上八點，整。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李德才抱起雙臂，一臉戲謔地看著我，等著我最後的掙紮。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緩緩走上臨時搭建的一個小高台。

我拿起話筒，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看著最前方李德才那張寫滿“勝利”的臉。

我笑了，笑得無比疲憊，無比落寞。

“各位，對不起。”

我一開口，人群中就傳來一陣騷動。李德才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李哥，你贏了。”我轉頭看向他，聲音沙啞，充滿了認命的無力感。

“我承認，三十萬的租金，我確實拿不出來。”

“我也承認，這家店，我確實經營不下去了。”

李德才得意地挺起胸膛，幾乎要笑出聲來。

我環視全場，目光掃過那些曾經信任我的會員們失望的臉，最後，我的目光定格在李德才身上，聲音陡然轉冷。

“你說得對，這個地方......我確實不要了！”

話音未落，我猛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遙控器，高高舉起！

李德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你想幹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冰冷的弧度。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我狠狠地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