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李德才果然按捺不住,居然帶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健身房。
他看到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陳老板,不介意我帶朋友來看看吧?人家對你這地方也挺有興趣的,想開個高端會所。”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施壓。
我立刻換上一副“愁雲慘淡”的表情,搓著手上前。
“李哥,您這不是往我傷口上撒鹽嗎......三十萬的租金,我這兩天頭發都愁白了,正找銀行的朋友貸款呢。”
“您再寬限我幾天,我一定能湊到!”
李德才看著我卑微的樣子,得意地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識時務者為俊傑嘛,陳老板,我等你消息。”
他帶著人,像巡視自己領地一樣,在健身房裏指指點點。
而他沒看到的是,我身後,我的兄弟們,眼中閃爍著冰冷而鋒利的光。
夜幕再次降臨,“王朝遷移”計劃進入了第二個夜晚。
健身房的核心器械區已經空了一大半,像一頭被拔掉利齒的巨獸,顯得有些蕭索。剩下的,隻有一些零散的啞鈴和瑜伽墊。
兄弟們幹得熱火朝天,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背心,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破壞舊秩序的興奮。
我站在二樓的辦公室,俯瞰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即將複仇的快感。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是老婆林晚的“奪命連環call”。
我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接通。
“老公,出事了!”林晚的聲音急促,帶著一絲緊張,“李德才那個老狐狸,剛剛在他的牌局上喝多了,到處吹牛!”
“說已經把你徹底拿捏了,明天晚上就等著收三十萬的租金!”
“他一個朋友是收廢鐵的,他現在正拉著那個朋友,說是要過來‘幫你’處理掉一些‘破銅爛鐵’,好讓你湊錢!”
“他們正在路上,最多十分鐘就到!”
“什麼?!”我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十分鐘!
我看著樓下被搬得七零八落的場地,還有堆在角落裏、來不及運走的打包箱,心臟狂跳。
一旦被他撞見,我們所有的計劃都將功虧一簣!
“冷靜!”我在心裏對自己怒吼一聲,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
絕不能慌!越是危急,越要鎮定!
我衝到樓下,對著正在埋頭苦幹的兄弟們,用盡全力嘶吼道:“所有人,停下!”
幾十號人瞬間停住,錯愕地看著我。
“緊急情況!李德才十分鐘內就到!”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聽我命令!”我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後勤組!把所有打包好的箱子,全部給我塞進更衣室和桑拿房!快!”
“教練組!所有人,立刻換上訓練服!抄起手邊能用的器械,啞鈴、杠鈴片、戰繩,都行!”
“把瑜伽操房的燈光全部打開!音響開到最大!”
“我們,開一場午夜派對!”
兄弟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我的意圖,眼中爆發出狼一樣的光芒。
“是!陳哥!”
整個健身房,瞬間從一個安靜的搬遷現場,變成了一個效率驚人的戰場。
箱子被飛快地藏匿,燈光驟然亮起,勁爆的音樂響徹整個空間。
幾十個身材健碩、肌肉賁張的教練,赤著上身,在瑜伽房明亮的燈光下,開始了最原始的力量展示。
怒吼聲,器械的碰撞聲,混合著狂野的音樂,形成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充滿雄性荷爾蒙的氣場。
就在這時,健身房的玻璃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李德才挺著啤酒肚,滿麵紅光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他預想中那種淒涼、落魄、變賣資產的場麵完全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燈火通明、熱火朝天,甚至比白天營業時還要狂野的“訓練場”。
我裝作剛看到他,臉上帶著“疲憊”和“決絕”,大步迎了上去。
“李哥!您怎麼來了?”
“我......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李德才被這氣場鎮住了,說話都有點結巴,“聽說你手頭緊,我帶朋友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多謝李哥關心!”我大聲打斷他,故意讓所有人都聽到,“我正在開動員會!我告訴我的兄弟們,就算砸鍋賣鐵,我們也要把‘力與美’這塊招牌保住!”
我指著身後揮汗如雨的兄弟們,眼中“燃起”悲壯的火焰:“您看,這就是我們的決心!器械可以賣,但我們這身肌肉,這股精神,永遠賣不掉!”
李德才被我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想開口說“看看你的器械”,卻發現每一台能動的器械上,都有一個像要吃人的猛男在嘶吼。
“那......那你們繼續忙,繼續忙......”李德才感覺自己像個闖進狼群的哈士奇,隻想趕緊離開。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我身後的兄弟們,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壓抑的哄笑。
我轉過身,對著所有人,重重地豎起了大拇指。
然而,我看著李德才消失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冷了下來。
他今晚雖然被嚇走了,但以他的多疑和貪婪,明天,他一定會用更陰損的招數。
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