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複仇的火焰一旦點燃，便會燒掉所有的軟弱。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女兒玥玥送到了關係最好的鄰居張阿姨家，請她幫忙照看一天。

我告訴她，家裏有點事要處理。

張阿姨看著我紅腫的眼睛，心疼地歎了口氣，什麼都沒問，隻是讓我放心。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我拿出了我的“武器”——手機。

我翻出婆婆張翠華的電話，撥了過去。

在電話接通的前一秒，我迅速醞釀情緒，聲音立刻帶上了濃濃的哭腔和卑微。

“喂......媽......”

電話那頭傳來婆婆極不耐煩的聲音：“幹什麼！哭喪呢？我告訴你，哭也沒用，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媽，我知道錯了。”

我抽泣著，聲音裏充滿了“悔悟”和“絕望”。

“我想了一晚上，您說的對，我一個寡婦，不配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裏，是我貪心了。”

我的示弱，顯然讓電話那頭的張翠華極為受用。

她得意地哼了一聲：“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不晚不晚。”我連忙說，語氣卑微到了塵埃裏，“媽，我願意搬走，我今天就搬。”

“但是......您也知道，我這兩年沒上班，鄭偉走得急，也沒留下什麼錢。”

“我和玥玥搬出去，連個租房子的錢都沒有......”

“您看，您能不能......發發慈悲，給我十萬塊錢，就當是補償了。”

“我保證，拿到錢，我立刻就簽字，再也不來打擾你們！”

我故意把金額說得高一點，就是為了讓她有討價還價的“快感”。

果不其然，婆婆一聽“十萬”，立刻炸了毛。

“十萬？你怎麼不去搶！李念，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有！你愛滾不滾！”

“別啊媽！”我急忙“哀求”道，“那......那八萬？五萬也行啊！求求您了，不然我和玥玥真的要睡大馬路了！”

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小叔子鄭強的聲音：“媽，給她五萬算了，省得她賴著不走，耽誤我結婚。”

婆婆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利弊。

終於，她用一種施舍的語氣開了口：“行了行了，看在我死去的兒子份上，就給你五萬！”

“明天，你等著，我們帶錢和字據過去，你簽了字，拿了錢，就立馬給我滾！”

“謝謝媽！謝謝媽！”

我裝出千恩萬謝的樣子，聲音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掛了電話，我臉上的悲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我點開手機相冊，看著昨天王主任發來的那份《拆遷補償意向書》電子版。

上麵“補償金額：玖仟萬元整”的字樣，在陽光下，顯得那麼刺眼。

五萬塊，就想買斷一個價值九千萬的未來？

張翠華，鄭強，你們的算盤打得真響啊。

我就是要讓你們在最得意，最猖狂的時候，從天堂，狠狠地摔進地獄。

好戲，明天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