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子昂臉上的驚慌失措隻持續了短短幾秒,就立刻被一層濃重的受傷和委屈所覆蓋。
他甚至來不及去管摔碎的碗,而是猛地抓住我的手,英俊的臉上滿是痛心疾首。
“老婆,你怎麼會突然想要改受益人?”
“我們是夫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一切自然也是我的,難道......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他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我更改受益人的行為,是對我們十年感情的巨大侮辱和踐踏。
好一出影帝級別的表演。
若不是我帶著烈火焚身的記憶重生,恐怕此刻早已心軟,被他這副情深義重的模樣騙得團團轉,甚至會愧疚地把受益人再改回來。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歎了口氣,反手握住他的手,語氣溫柔又無奈。
“子昂,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當然是信你的,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隻是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我總得為他們多考慮考慮。萬一我真的走了,有這筆錢在,你也能更好地幫我照顧他們,不是嗎?”
“再說了,受益人寫誰的名字,不都是咱們家的錢嗎?難道你還會跟我爸媽搶不成?”
我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現了為人子女的孝心,又不動聲色地安撫了他的情緒,還順便給他戴了頂高帽子。
周子昂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我的臉上判斷出這番話的真假。
看了半晌,他緊繃的下顎線終於緩緩放鬆下來。
他強壓下心底的怒火和疑慮,重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婆說得對,是我想多了,是我們家的錢。”
他俯身將我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我的頭頂,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寵溺。
“都怪我太在乎你了,才會這麼敏感。”
“為了補償我剛才的小心眼,這個周末,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就我們兩個人,好好彌補一下。”
來了。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術。
我心中冷笑不止,麵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驚喜的表情:“真的嗎?去哪裏呀?”
“還記得我們剛結婚時,我在郊外買的那棟小別墅嗎?一直沒機會去住。這個周末,我們去過二人世界,重溫一下熱戀的感覺。”
他頓了頓,又看似隨意地補充道:“那裏風景好,空氣也好,最重要的是信號不太好,我們可以徹底放下工作,好好放鬆一下,不被任何人打擾。”
信號不好?與世隔絕?
上輩子,他就是用這個借口,將我騙到那棟他口中“精心裝修”過的別墅。
那裏的煤氣管道,早在他“精心裝修”的時候,就動了手腳。
隻要我像往常一樣,想為他做一頓飯,打開燃氣灶的那一刻,一場“意外”的煤氣爆炸,就會讓我屍骨無存。
而他,則會因為“信號不好未能及時聯係上”,完美地撇清所有嫌疑,以一個悲痛欲絕的丈夫形象,出現在我的葬禮上。
真是好一盤狠毒的算計。
我靠在他溫暖的懷裏,身體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隻有刺骨的冰寒。
我抬起頭,聲音甜得發膩:“好啊,老公,我都聽你的。正好我也想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了。”
看著他以為計劃得逞,嘴角不自覺勾起的弧度,我垂下的眼眸裏,一片冰寒。
等他離開房間,我立刻拿出手機,麵無表情地撥通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打給我大學同學開的私家偵探社。
“幫我盯一個人,周子昂,我丈夫。這個周末,他會帶我去郊區白鷺灣3號別墅,我要你們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拍下他所有的異常舉動,越詳細越好。”
第二個,是打給燃氣公司的報修熱線。
我刻意捏著嗓子,用一種焦急又陌生的語氣說道:“你好,我要匿名報修!地址是郊區白鷺灣3號別墅,我是那邊的物業,前幾天巡查的時候聞到一股很濃的煤氣味,我懷疑那裏的煤氣管道有嚴重的安全隱患,隨時可能會發生爆炸!你們趕緊派人去看看吧!”
周子昂,這輩子,輪到我給你設局了。
你精心準備的舞台,就由我來拉開序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