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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沈知意悠悠轉醒，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疼，尤其是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沉重得抬不起來。

她剛動了動手指，一份文件就遞到了她眼前。

抬頭，是顧沉舟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裏帶著審視。

“簽了。”

他吐出兩個字，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沈知意看了眼，是離婚協議書。

沈知意的心像是被冰錐刺了一下，細微的疼，但很快就被無盡的疲憊淹沒。

又來了。

顧沉舟新一輪的試探。

她知道他想看她崩潰，想看她歇斯底裏地哀求不要拋棄她，想從她的痛苦和狼狽中確認她還在乎他，還愛他。

以往，沈知意或許會配合，會流淚，會如他所願地演一出癡情戲碼。

但水晶燈砸落時，他抱著林薇薇決絕離開的背影，已經將她最後一點心力也耗盡了。

她甚至沒有去看協議內容，隻是極其平靜地在乙方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動作流暢，沒有一絲猶豫。

“好了。”她將協議遞還，聲音沙啞卻平穩。

顧沉舟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他預想中的哭鬧、質問、哀求全都沒有。

沈知意平靜得就像簽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

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讓他心頭莫名慌亂，一股無名火竄起。

他一把抓過協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沈知意抬眼看他，目光空洞地掠過他，落在窗外刺眼的陽光上，輕聲道：“給我幾天時間，收拾東西搬出去。”

顧沉舟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沒看到預期反應的他認為是這次的刺激不夠，猛地轉身，帶著一身戾氣，摔門而去。

巨大的聲響在病房裏回蕩，震得沈知意耳膜發疼，她卻隻是緩緩閉上眼，將最後一點濕意逼了回去。

一連幾天顧沉舟都沒來找她，反倒是林薇薇動不動就發消息炫耀他有多寵她。

沈知意不理會正打算拉黑她，手機推送的一條新聞讓她指尖愣住。

“商業巨子顧沉舟強勢入駐沈氏醫療，成為最大股東，擁有絕對決策權！”

顧沉舟成了最大股東？

還不等她消化完這個消息，沈母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聲音沙啞，“知意！沉舟他......他為什麼要收購公司？還有他哪來的那麼多股份？”

“你爸爸聽到消息，血壓升高暈倒住院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沈知意腦子“轟”的一聲，幾乎炸開。

她立刻就想給顧沉舟打電話，手指卻在屏幕上方頓住。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一個月前，顧沉舟哄她簽了份文件，說西山別墅地段好，要再買一套相鄰的給她父母住。

當時她根本沒細看......

那晚的顧沉舟格外熱情，簡直讓她招架不住。

所以那不是購房合同，是股份轉讓協議！

沈知意不顧腿上的劇痛，瘋了一樣趕往顧氏集團總部。

頂樓總裁辦公室。

顧沉舟悠閑地靠在真皮老板椅上，林薇薇則像女主人般，坐在他辦公桌的邊緣，親昵地喂他吃著水果。

“顧沉舟！你無恥！你竟然騙我簽股份轉讓！”沈知意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因憤怒和虛弱而顫抖。

顧沉舟抬眸，眼神淡漠如冰：“騙？白紙黑字，是你自願簽的。沈氏醫療技術有價值，但經營不善，被顧氏收購是它最好的歸宿。”

“之前看在夫妻情分上，我遲遲未動。現在，”他頓了頓，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我們離婚了。”

他身體前傾，表情帶著玩味：“不過，如果你現在求我，說後悔離婚了，我說不定會考慮停止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