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笙救下孟家千金孟知嫻的第二天。
被她恩將仇報,送上了她哥的床。
事後,孟知嫻笑得揶揄。
“多少女孩想爬我哥的床都沒機會,能讓他千方百計硬睡的,你是第一個。”
“幸運女孩~救命之恩我可還清了哦。”
時笙在崩潰邊緣給男友發去求助短信。
一分鐘後他趕到,第一件事是拿走她的手機,刪除了她一直在偷錄的錄音。
“周景行你幹什麼!”
震驚過後,時笙撲上前搶救。
卻被男人用力按在懷裏,眼睜睜看著他把所有證據刪得幹幹淨淨。
拔出電話卡,周景行才把手機還給時笙,眉眼疏離:
“知嫻她哥費心思帶你探索兩性體驗,我們不應該報警抓一個好心人,對麼?”
孟知嫻對著時笙直笑。
“何止啊,時醫生太漂亮,我哥還特意拍了幾張照片,想精修一下放進他的千人斬集郵冊裏,給你排名第一呢!”
她輕撫周景行的手臂,“寶貝,你有沒有好的修圖師推薦?”
周景行反手一握,把人拽進懷裏。
“我開的第一家公司是廣告公司,修圖是基本功,你說誰能比我更合適?”
孟知嫻踮腳,給了他一個獎勵的親親。
時笙僵立著,望著周景行事不關己的神色,再低頭再看自己手機上搖晃著的褪色掛墜,不真切的後退了兩步。
當年周景行為供她讀書從高中退學,用第一筆工資給她買了個二手手機方便聯係。
手機買不起新的,但他心細,配了個嶄新的掛墜,是那年頭女孩們都喜歡的款式。
這麼多年,時笙一直沒舍得扔,跟著她換了一個又一個新手機,見證了周景行對她的始終如一,包括半年前那場死亡——
那時,紅斑狼瘡導致她重度腎衰竭,她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周景行卻舍了一個腎給她。
術後時笙才知真相,心疼得痛哭一場。
周景行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說:
“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愛人,你要是死了,讓我怎麼活?”
是啊,5年前,他眼都不眨的把前途踩在腳下托舉她。
這個瘋子、傻子......
又怎麼會在乎一個腎。
15年前,時笙初一,周景行跟她同小區同校,比她大兩歲,初三。
自從他媽跟人跑了,他爸天天不是酗酒就是賭博,再就是打兒子。
所以周景行身上總是傷,還沒生活費。
時笙常跟他坐一個公交車上學下學,看他可憐,偷偷給他帶藥和饅頭。
東西他次次都接,卻從不跟她說話。
半年後,他爹死那天,周景行跟她說了第一句話:“不用給我帶東西了。”
初二那年,時笙的單親父親病逝。
親戚都來搶奪監護人身份,將遺產搜刮一空卻連肉都不讓時笙吃飽,衣服穿破了也不給換,她一個月輕了十五斤。
是周景行穿著一身臟兮兮的工作服敲響了門。
他對她說了第二句話:“跟我走,保證你餓不著凍不著。”
時笙愣了半天,跟他住進五百塊一年的出租房。
周景行靠周末打工艱難支撐兩人的生活,養他一人勉強,養兩人就夠嗆。
於是他不顧班主任的挽留退了學。
他掙十塊錢,有九塊用在了時笙身上,學費、生活費、書本費、服裝費......
朋友都罵他是瘋了,自己都活不起了還供個吃錢的祖宗,上趕著給人當哥。
周景行悶著頭說:“我樂意。”
高考後的一個晚上,時笙讓“哥哥”變成了男朋友。
再後來,周景行拚命打拚,讓她從“打工仔的女朋友”變成了“老板娘”。
他們是兩根盤結而生的藤,彼此的靈魂早就刻進對方的血肉。
誰都無法介入他們中間,哪怕是首富的女兒——
三個月前,孟知嫻對周景行驚鴻一瞥,開始翻著花樣的勾引他。
周景行都不拿正眼看她,當麵寒磣:“知道我有女朋友還往上湊,你挺賤。”
任憑孟知嫻招數用盡,他不曾鬆動半分。
時笙雖然厭惡這個沒臉沒皮的女人,卻還保持著醫生的基本職業素養。
所以昨天逛街遇到突發暈厥的孟知嫻,她迅速進行了急救。
事後孟知嫻約她出來,一定要當麵感謝。
知道感恩,人品還有救。
時笙想借機勸說她不要繼續糾纏周景行,於是答應了邀約。
沒想到孟知嫻給她下藥送進了酒店。
更沒想到......周景行會幫這個女人。
手機掛墜還在晃動,晃得時笙腦袋疼。
她劈手砸到地上,咬牙問眼前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幫誰!”
孟知嫻輕笑出聲,撫摸著周景行的臉頰送上一個獎勵的吻。
“他啊,在隔壁房間從頭到尾聽完了你殺豬一樣的叫床聲,你說他知不知道?”
時笙死死盯著周景行,眼眶驟然發燙。她衝上前重重甩了他一耳光。
周景行回正臉,眼神冷靜如一池深水,聲音跟平常哄她吃飯一樣溫和:
“笙兒,去洗幹淨。”
時笙反應了幾秒,倏地拽緊浴袍。
施暴者的體液還殘留在體內,隻要去醫院檢查出DNA就能給孟知嫻親哥定罪。
這是她唯一的證據了。
她抹掉眼淚,飛快衝進衛生間鎖上了門。
周景行在門口不急不躁的說:“笙兒,體液超過一天就檢測不出DNA了,我能在這守著你直到體液失效。你早洗晚洗都是洗,何必折騰?現在洗,我們都輕鬆。”
我們。
他現在跟孟知嫻兄妹是一家人了是麼?
時笙靠著牆一屁股坐下去,頭痛欲裂。
身旁的玻璃門驟然“砰”的一聲重響,時笙轉頭,看見周景行的身影抵在門上。
接著是他低低的磁嗓:“別鬧。”
孟知嫻被他推開,十分不悅。
“怎麼,當著舊情人的麵不敢跟我親熱?怕傷她心啊?”
周景行不鹹不淡的說:“在你哥淫亂過的房間做這些,臟。我的女人,不能沾一點其他男人的味,間接也不行。”
孟知嫻霎時開懷,嗬氣如蘭道:“那你處理好了她,過來找我。”
“嗯。”
聽見這一聲,時笙用力捶打著驟然堵住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隔著一扇門和周景行對峙到深夜,最後的希望破滅,時笙開鎖走出衛生間。
周景行坐在沙發上,正低頭在電腦上敲字,聞聲起身把手邊幾個包裝袋提給她。
“洗個澡換身衣服,出來吃飯。”
時笙拿出衣服。
品牌、顏色、款式,都是她喜歡的。
內衣尺碼也分毫不差。
她偏頭看向餐桌,五菜一湯、水果、餐後甜點,全是她的最愛。
沒有人比周景行更了解她。
可這個在她血肉裏生了根的人,卻舉起屠刀叛變。
一瞬間,她想剪爛這些衣服、砸碎那些飯菜。
但最終,她隻是靜靜的站著,說:“給我一個解釋。”
周景行說得坦誠:“知嫻很有趣,家世也很強大。我的事業心,隻有她能成全。”
說完,他遞過來一封燙金的紅色請柬。
上麵寫著他和孟知嫻的名字。
“婚事將近,她哥出事曝出醜聞,會影響她的心情和臉麵。”
時笙盯著婚禮日期,手顫抖起來,幾乎拿不住這薄薄一張紙。
一個多月後,他管這叫“將近”?
“啪!”她紅著眼揚起手,狠狠扇了周景行一巴掌。
“昨天你還在我床上!我們還沒分手!”
周景行道:“知嫻喜歡偷情禁忌的感覺,我們本來打算婚禮當天再跟你分手。”
時笙靜靜的看了他半晌,說:“滾。”
“滾啊!!”
周景行沒動,靜靜的看著她。
每一次她遇到事情,他都會用這樣的眼神讓她安靜下來。
可這一次,這隻讓她渾身劇痛。
時笙偏頭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一眼。
周景行抽了紙為她輕輕擦淚,再將一杯水和一顆避孕藥放進她手心。
“她不希望你的肚子留有隱患。”
時笙猛地睜開眼,奪過杯子用盡全身力氣砸到他腦袋上。
“好好的人你不當,去給他們兄妹當狗!”
額頭立刻見血,周景行眉頭都沒皺一下,也沒管,隻把她拉出碎片區域。
然後重新倒了一杯水、拿了一顆藥。
“現在吃藥,還是以後被強按在手術台上流產?笙兒,你是聰明人。”
時笙奪過水杯把藥咽下去,冷笑道:“滿意了?給我滾!”
周景行看著她的淚眼,抬了抬手想把眼底那抹血紅輕輕抹去。
手抬到空中,卻拐了個彎撣撣自己襯衫上的水珠,然後他轉身出去了。
洗完十遍澡,時笙去了醫院。
她是一個沒有牽掛的人。
也是一個有條件接觸到各類藥物的醫生。
她不會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