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三新學年,宿舍新搬進一個敏感舍友賈錚。
我推門帶起氣流,吹動他兩根碎發。
他立刻紅著眼眶問我是不是討厭他。
我翻開書本發出極細微的聲響,賈錚受驚發朋友圈。
【心臟很脆弱,希望新環境多一點點小善意。】
後來,他的小太妹女友衝進教室,狠狠潑了我滿身的雞血!
“再敢欺負錚哥,讓他掉一滴淚,我弄死你!”
賈錚在他身後發抖抽泣:“別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
周圍同學紛紛指罵我。
“陸星言,你明知道他被欺淩過,很敏感的!就不能多讓讓著他嗎?”
我抬手擦掉臉上的腥臭,笑看著這對狗男女演戲......
轉頭我就撥通了一個國家熱線,該我上場了!
1
我頂著一身黏膩的雞血,跑回宿舍衛生間清洗。
無視路上那些嫌惡眼神與指點。
沒多久,門外傳來賈錚細弱又刺耳的聲音。
“陸星言,你回來了?我、我已經說過阿珍了,讓她別再衝動......”
我關掉水,一把拉開門。
他嚇得後退幾步,眼眶瞬間通紅。
“我真的勸過她了。可是陸星言,你以後能不能別惹她生氣了?”
“她脾氣不好,要是我不順著她,她就不喜歡我了,那我就真的沒人要了嗚嗚。”
說完眼淚就啪嗒掉下來。
我看著他冷笑一聲:“你那個一點就著的女朋友,倒是中和了你這份敏感,絕配!”
另一個舍友在旁翻了個白眼接腔。
“可不是麼!我們每天在宿舍大氣不敢喘,說句話、喝口水、走個路,都得先掂量掂量,會不會又把我們賈大少爺嚇出個好歹來!”
賈錚嘴唇顫抖,聲音微弱:“你們......你們怎麼能這麼說?”
這時,宿管阿姨敲門探頭:“陸星言,陳越,你倆出來一下。”
賈錚立刻抬頭,淚眼汪汪地問。
“阿姨,為什麼隻叫他們不叫我?是我哪裏做得不好,讓您討厭了嗎?”
宿管阿姨莫名其妙:“啊?就他倆離門口近。”
“我叫他們幫忙整理下書櫃。那你也一起來?”
賈錚表情瞬間僵住,尷尬地擺擺手。
“啊,整理書櫃啊?那、那我不去了,我有點不舒服。”
阿姨嘟囔著“事兒真多”就走了。
我嗤笑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這會兒又不敏感了?真會挑時候。”
整理舊書櫃時,陳越還在替我憤憤不平。
“也就你忍得了!潑雞血啊!報警都不為過!”
他壓低聲音“那個賈錚,我真是服了!”
“記得嗎?前幾周周二上午有課,咱倆起床輕手輕腳,看他床簾拉得死死的以為早走了。”“結果好家夥,他睡過頭遲到,轉頭就在班群哭訴。說我們孤立他,看不起他,所以不叫他!”
我抽出一本舊書,撣了撣灰。
“怎麼不記得?同係那群正義使者差點沒把我們私信罵到自閉。”
“還有那次!”陳越來了勁,模仿著賈錚的腔調:“我們晚上去吃麻辣燙吧?”
“當時有人提議要不海底撈,你就隨大流說了句“都行”。
最後還是決定海底撈。
他立馬著急跺腳,哭兮兮的。
“你們就是故意針對我!你們從來沒有一次聽我的!”
我們拗不過,就說下次吃麻辣燙,他說我們看不起他沒錢。
我們說請客,他說我們用錢羞辱他。
我笑著接道:“合著好賴話都讓他說了。”
說著我也起勁了。
“最絕的是那次!咱倆那天都穿了黑T白鞋,純屬巧合!”
他盯著我們幽幽來了句:“你們約好穿兄弟裝啦?真好,就我是外人。”
解釋是巧合,他不信。
下次小組作業,死活不跟我們一組,說怕打擾我們的默契。
陳越把書重重塞進櫃子:“敏感?我看是戲精!”
“整天哭哭啼啼,好像全世界都欺負他一樣!”
我沒接話,隻是慢慢擦掉手背上沒洗淨的雞血殘痕。
2
第二天剛醒,我正對著淩亂的桌麵發呆。
賈錚從衛生間出來,目光掃過我的桌麵,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陳越嚇得站了起來:“你又怎麼了?”
他手指顫抖地指著我桌麵的東西,聲音尖得刺耳:“筷子!梨!鐘!”
我們一臉懵逼。
他猛地抬頭看我,眼淚說來就來,帶著驚恐。
“陸星言!你就這麼想讓我“快點離開”,還要給我“送終”?啊啊啊!”
宿舍瞬間死寂。
諧音梗還帶這樣玩的?
陳越張著嘴,手裏的梳子都忘了放下。
賈錚不等任何人反應,已經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雖然我女朋友昨天做得不對,可是陸星言,你們也沒必要詛咒我死啊”
轉身他衝出了宿舍門。
陳越終於找回聲音,把梳子狠狠摔在桌上。
“我操!這他媽是正常人腦回路?”
他抓起手機:“我受不了了!必須發帖!不然我得憋死!”
帖子很快發了出去。
評論區迅速炸鍋。
【臥槽男版林黛玉+容嬤嬤?】
【作精本精,他活著不累嗎?】
【同情樓主,跟這種神經病住一起折壽十年。】
一堆罵聲裏,一條不起眼的評論被擠在下麵。
【這種白天因為屁大點事就崩潰的人,你們得看看他晚上在幹嘛。真作精可沒這麼敬業,無利不起早,懂?】
我盯著那條評論,心裏猛地一沉。
幾乎同時,賈錚的微博更新了。
【宿舍生活的寒意,有些人希望你快點離開甚至消失。】
配圖是我桌麵的局部特寫,角度刁鑽。
那三樣東西被拍得充滿暗示。
下麵,有一群正義的人瞬間高潮。
【錚哥不哭!我們挺你!】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扒他!讓這種人社會性死亡!】
很快,我被人扒出幾張照片。
我家保姆開著寶馬在校門口等我。
矛頭直指我的富有。
【嗬嗬,原來是有錢人,難怪這麼刻薄,沒有共情能力!】
【有錢人果然覺得我們窮人的命不是命是吧?】
我看著那些惡毒的揣測和咒罵,火氣直衝頭頂。
但那條評論像根刺,紮進我心裏。
不對勁!
我強迫自己冷靜,突然回想起賈錚每晚的舉動。
他床簾總是拉得嚴嚴實實。
深夜還亮著微光,對著電腦或手機。
以前隻覺得他熬夜,沒多想。
現在細想,他那副緊張又興奮,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的樣子。
根本不像平時那個喝口水都怕嚇到自己的懦弱小男生!
一個連遊戲都不打的人,手速和反應怎麼會那麼快?
而且幾乎夜夜如此。
“陳越,”我扭頭問,“幫你發帖罵我罵得最狠的那幾個ID,你能查到是誰嗎?”
陳越還在氣頭上:“幹嘛?還想對線啊?”
“查查看。”我把手機遞給他,指了指那幾個跳得最歡的賬號。
陳越人脈廣,幾通電話微信就查到了。
“陸星言!”他差點把手機捏碎,“那幾個人!都是賈錚社團的學弟學妹!”
“跟他關係好得要命!根本不是他說的什麼欺負過他的人。”
“對外麵的人能處得這麼好,為什麼偏偏對我們這樣?他圖什麼啊?”
那個評論說對了,圖的是無非是利!
3
幾天後,有人敲門找賈錚。
他慌亂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屏幕熄滅的前一秒,我好像瞥見了聊天窗口裏閃過“話術”、“業績”幾個模糊的字眼。
他猛地轉頭,正好撞上我的視線。
“陸星言!”他聲音發顫,“你偷看我隱私?”
我靠在椅背上,隻是看著他:“這麼緊張?有什麼不能看的秘密?”
他抱起電腦,眼淚掉下來。
“我就不能有一點自己的空間嗎?你們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我臉上扯出個笑:“行了,開個玩笑!”
“上次是我們不對,請你看電影賠罪,去不去?”
他狐疑地看著我,又看看旁邊沒說話的陳越。
最終細聲細氣地答應了:“好吧。”
電影票訂了下午場。
偏巧,我中午突然急性腸胃炎,疼得臉色發白。
“去不了了,你們去吧。”我捂著肚子,衝進衛生間。
賈錚猶豫了一下,被陳越半拉半勸地帶走了。
門一關,我立刻從床上坐起,臉上哪還有半點痛苦。
我走到他的書桌前,掀開筆記本電腦。
密碼?我回想他關電腦時手指敲擊的大概位置。
結合他平時用的那幾個矯情數字組合試了又試。
“哢噠。”開了。
桌麵很幹淨。
我快速掃過,點開一個命名極其古怪的文件夾【F4&7@Z_Confidential】。
故意亂碼的?還是加密的。
我是學過不少技術,但用了幾個常用破解方法,都打不開。
幸好我有高級技術特製的U盤,直接插入,強製拷貝。
進度條緩慢移動。
每一秒都像在拉鋸。
終於,傳輸完成。
我拔下U盤,清理使用痕跡,將電腦恢複原樣。
然後打給平時忙碌得到處飛的媽媽。
“媽,上次那個頂尖技術團隊能不能幫我幹點活?”
很快,我就要到聯係方式,把加密文件傳輸給他們。
幹完這些,我心裏咚咚直跳。
沒多久,微信就發來了陳越氣急敗壞的聲音。
“陸星言!賈錚又發瘋了!他說你請他看講原生家庭傷害的電影是在諷刺他!”
“說我們合起夥來羞辱他!哭喊著說再也不回宿舍了!”
我冷笑:“你回來吧,不管他,隨他便。”
兩天後,校運會。
人聲鼎沸時,賈錚回來了。
身邊跟著那個一臉戾氣的小太妹女友。
他拽著女友胳膊,眼睛腫得像桃子,聲音哽咽。
“阿珍,別這樣,算了吧,我沒事的。”
小太妹找到我們班位置,指著我的鼻子吼。
“狗男人!今天不給錚哥磕999個響頭道歉,再賠十萬精神損失費,老娘就告到學校開除你!校園霸淩是吧?我讓你霸淩!”
“整天隻會欺負敏感脆弱的錚哥,他差點就想不開跳樓自殺了!”
周圍瞬間圍過來一大群人,指指點點。
有罵我惡狗的,有罵我沒爹媽管教的。
賈錚在一旁抹淚:“別,阿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敏感。”
“隻要陸星言肯認個錯,我們就走,好嗎?”
小太妹更來勁了:“聽見沒?錚哥多善良!你今天不按我說的做,我讓你在這學校混不下去!”
人群目光像刀子一樣紮過來。
“道歉道歉!”
“都害人自殺了,要不要臉啊!”
我被圍得頭暈目漲。
就在這時,我口袋裏的特製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加密信息彈出。
【少爺,文件破解完畢,內容全麵分析已完成!】
我快速掃過屏幕上的關鍵摘要。
心臟猛地一縮,隨即一股冰冷的冷靜席卷全身。
原來如此。“敏感”隻是盾牌,是工具!
【集團聯和警方,一小時後抵達!】
我收起手機,迎著小太妹的叫囂和賈錚的憐憫。
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按下那個人人都有的國家專線。
“喂?我要舉報。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