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婆確診胃癌晚期，我含淚賣掉父母留給我唯一的婚房，湊了480萬救命錢。

可轉頭，我就在小叔子的朋友圈，看到“病危”的婆婆在三亞海景別墅裏，精神抖擻地搓著麻將。

老公卻溫柔地解釋：“媽是來療養的，心情好病才能好。”

嗬嗬，真好。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演，那我不介意花480萬，給你們全家搭個更大的舞台，送你們好好“療養”一輩子。

“媽得了胃癌，晚期。”

老公李偉把一遝檢查報告拍在桌上，一米八的漢子，眼圈紅得像要滴血，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磨過。

我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婆婆張蘭雖然平日裏對我百般挑剔，但畢竟是李偉的親媽，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李偉之外唯一的“家人”了。

我顫抖著手拿起那份印著“癌細胞”字樣的病理報告，隻覺得那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睛生疼。

“醫生怎麼說？還有辦法嗎？”

“有！”李偉猛地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醫生說用進口的靶向藥，一個療程就要三十萬，後續治療更是個無底洞！但隻要有錢，就有希望！”

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小冉，我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爸那點退休金根本不夠，我弟弟剛畢業更是指望不上......”

我的心，隨著他未盡的話語，一點點沉了下去。

“小冉，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現在隻有你能救我媽了！”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哭得涕淚橫流，“你那套房子......我知道那是叔叔阿姨留給你唯一的念想，是你最後的根......可那畢竟是死的，我媽是活生生的人啊！”

“求求你了，先把房子賣了救我媽的命，等以後我出人頭地了，一定給你買個更大更好的！”

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那套房子，是我爸媽車禍去世後，留給我唯一的遺產。那不是一堆冰冷的鋼筋水泥，是我從小長大的家，是我對父母所有思念的寄托。

李偉見我遲遲不說話，臉上的哀求漸漸變成了失望和一絲不易察察的怨恨。

“蘇冉，難道在你心裏，一套不住的空房子，比我媽的命還重要嗎？”

“我媽平時待你不薄吧？把你當親閨女一樣疼，現在她就躺在醫院裏等著救命錢，你竟然還在猶豫？”

他聲調陡然拔高，話語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

把我當親閨女？

那個嫌棄我爸媽留下的房子地段不好，升值空間不大，不如賣了給他弟弟付首付的婆婆？

那個天天念叨我工資低，不如辭職在家生孩子，伺候他們老兩口的婆婆？

我正想反駁，李偉的手機響了，他開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公公壓抑的哭聲。

“小冉啊......你媽她......她剛才疼得在床上打滾，說不想治了，不想拖累我們......她說對不起你，沒能給你這個兒媳婦好臉色，下輩子再補償你......我求求你了，你發發善心，救救她吧！我們老兩口給你磕頭了！”

電話裏公公的哭嚎和我麵前李偉的眼淚，像兩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死死纏住。

我看著桌上那張我和李偉的結婚照，照片上的他笑得溫柔繾綣。又想起牆上掛著的我爸媽的照片，他們總是那麼善良，教育我要與人為善。

如果他們在天有靈，應該也不願意見死不救吧？

巨大的負罪感和同情心壓垮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好......”我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我賣。”

“真的？！”李偉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一把將我緊緊抱住，“老婆！謝謝你！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

他激動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立刻拿出手機：“我這就聯係中介！讓他掛最低價，必須盡快出手！救命的錢，一刻都不能等！”

看著他前所未有的急切和興奮，我心裏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慮，瞬間被“救人如救火”的焦灼感衝散了。

三天後，房子以降價二十萬的價格火速成交。

我把銀行卡裏那筆滾燙的、承載著我所有過去的四百八十萬，交到了李偉手上。

他抱著我，信誓旦旦地說：“老婆，等媽病好了，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我以為我犧牲了我的過去，換來的是一個家庭的希望和丈夫的感恩戴德。

就在我簽完房屋買賣合同，中介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李偉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以為我沒注意，飛快地掃了一眼。

那一眼，他臉上閃過一絲純粹的、來不及掩飾的貪婪和狂喜，隨即又立刻恢複了悲傷。

而我眼角的餘光，清清楚楚地瞥見了那條消息的預覽。

“哥，搞定！尾款什麼時候到？”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麼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