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顏這話說出來，顏翡懸著一顆心，生怕封朕不高興。

她看封朕臉色，後者淡淡地回視她，沒什麼不妥。

顏翡悄悄雙手合十，用口型道歉，封朕別過眼去。

“好，爸，到時候我來安排。”封朕說。

你安排個六啊！

顏翡無語。

她現在搞不清封朕到底是怕麻煩，還是不怕麻煩了。

說好的，她和她的家人不要打擾到他呢？

幾杯酒下肚，她想明白了這件事——

封朕平時雖然拽得二五八萬的，但他底色善良，看老顏一個人孤單單過中秋，心軟了。

心軟是好事，可畢竟是合作關係，雙方家人沒必要走太近。

現在多說無益，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期間，老顏又說起了上上周六吃飯的事。

“可惜你出差了，我釣了一條這麼大的魚。”老顏伸出雙臂比劃了一下，“翡翡說你喜歡吃魚，原本還想做給你吃的，都進了她一個人肚子！”

顏翡睨老顏：“還真是有了女婿忘了女兒，怎麼，進我一個人肚子裏，你覺得虧啊？”

老顏：“你吃有什麼用，幹吃不長肉。”

說著握住顏翡的胳膊晃了晃，“就這小胳膊，還在車間幹活呢，都沒鋁管粗，我都怕你哪天給自己掰折了。”

老顏眼圈發紅，不知道是不是酒氣熏的。

“哎呀，你看你，不許身材歧視！我瘦是瘦，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顏翡鼓起自己不存在的肱二頭肌給老顏看，封朕在一旁受了這氛圍感染，拿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三人喝了一瓶茅台，老顏張羅著又開了一瓶。

顏翡喝不動了，紅著臉站起身來。

“我不喝了！”再喝，晚上她怕自己把持不住非禮封朕。

這份事少錢多福利好的“工作”太難得，她不想作死。

老顏揮揮手：“你睡覺去吧，我和阿朕喝！”

顏翡用眼神詢問封朕：“你行嗎？”

封朕點頭。

顏翡默默走了。

客廳裏隻剩老顏和封朕兩人。

老顏給封朕倒了一杯：“姑爺，來，我敬你！”

封朕雙手捧著：“爸，我該敬您。”

兩人各自喝了一杯，老顏才道：“翡翡這孩子，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重，有什麼話都憋著，不喜歡說。但她人善良，你多擔待！”

一提女兒，老顏就紅眼眶。

封朕心裏五味雜陳，淡聲道：“她挺好的。”

老顏擺手：“我自己的女兒什麼樣我知道，在她嫁人之前，我覺得她配誰都綽綽有餘。可真跟你結了婚，我心裏又沒底。你們封家門檻兒高，她......”

後麵的話老顏說不出來，哽了一下又說，“當務之急，我們先把錢還上。這樣，你們兩個才算平等。”

封朕被老顏說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給兩人把酒杯滿上，道：“都是一家人，提錢就見外了。沒什麼門檻高低的，我會對她好。”

最後麵這句話，他自己說出來也沒什麼底氣。

他反思自己在家不高興的時候太多，總給顏翡臉色看了。

好在那女人超絕鈍感力，似乎不在乎他什麼臉色。

老顏又舉杯：“有你這句話，爸就放心了。”

兩人又喝了一瓶，封朕酒量好，沒什麼大感覺，到後來，老顏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拉著封朕的手，說顏翡可憐，10歲就沒了媽，小小年紀跟他住工地廉租房。

又說，她小時候去撿鋼筋廢料賣補貼家用，被掉下來的石板砸骨折。

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你要對她好！”他拍著封朕的肩說，“這樣我哪天死了也放心。”

封朕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心說如果自己也是個眼皮子淺的人，估計要跟著老顏一起哭了。

好容易把老顏扶到臥室躺下，再回顏翡房間，已經是淩晨了。

封朕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跟她說說以後一個房間睡，再生個孩子的事。

可剛跟老顏承諾不會欺負她，又有點張不開這個嘴。

心思幾轉，進屋後，卻發現顏翡早就睡著了。

顏翡把老顏和封朕留在客廳，原本是有點擔心的，她特地給封朕發了條消息：【一定不要說漏嘴，不要提假結婚的事。】

接著是一串【拜托】的表情包。

後來見封朕沒回，還到門口去看了兩回。

場麵沒失控，她看老顏貌似挺高興，也就暗自放心了些。

酒意上頭，顏翡就先睡了。

她這次睡相不錯，小心翼翼地隻占了床的四分之一，留了四分之三的空間給封朕。

封朕去浴室洗漱完出來，在另一側躺下。

他麵對著顏翡，看她的臉。

論五官，她比沈薇薇更精致，沈薇薇的美是金錢堆砌出來的，但顏翡不是，她很有種天生地長的自然感。

右邊眉頭處爆了個痘痘，莫名像一顆美人痣。

封朕一直覺得自己活得比較冷感，愛恨情仇都沒有那麼濃烈。

他這輩子沒有特別喜歡的人，也沒有特別討厭的人，跟沈薇薇的“戀愛史”是假的，外界傳的什麼非沈薇薇不娶更是子虛烏有。

跟誰結婚都行，他要的是一個帶得出去的漂亮女人，在家存在感低一點，別讓他費心。

這麼看，顏翡非常合適。

其實，他又不會離婚，要跟她睡，讓她生個孩子，總不算欺負她吧？

封朕心裏天人交戰，拍一下顏翡的臉：“顏翡，醒醒。”

顏翡皺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封朕無語，歎了口氣，伸手關了床頭燈。

黑暗中，身邊人的呼吸格外綿長。

封朕睜大雙眼，根本睡不著。

他靜等著顏翡再次靠過來，把腿搭在他身上。

一兩個小時過去了，沒有！

這女人睡相不好還是分時候的。

封朕一股無名火。

他發現了，不管她是不是挨著他睡，這股火都是避免不了的。

封朕心一橫，伸手把顏翡一扯，拉到了自己懷裏。

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如果她醒了，他就裝醉，總要有這一步的。

可顏翡沒有醒。

不僅如此，她還在他懷裏調了一下位置，找了個舒適的角度。

一條腿又搭上了他的腰。

封朕繃直身子，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