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家人勉強應付完一眾賓客。
關上大門,隻剩下鐘家自己人。
鐘太太揉著發痛的額角,跌坐在沙發上。
“他們總算都走了......今天我們鐘家的臉,都給那死丫頭丟盡了!
修齊還被帶走了,得趕緊想辦法,救他出來才是啊!
那看守所,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他長這麼大,都沒吃過這種苦啊......”
忽然,話音戛然而止。
鐘太太渾身上下,凡是碰觸到沙發的部位,都感覺到異常堅硬。
不是,這可是她托人從海外運回來的名貴沙發,內膽填充的都是進口的羽絨啊!
現在,羽絨不翼而飛,竟然隻剩下個空蕩蕩的套子!
她意識到不對勁,猛然抬頭,連忙四處查看。
隻見,客廳裏的博古架上,原本琳琅滿目的古玩玉器,此刻也全都消失了!
“啊!!!”
緊接著,尖銳的慘叫從樓梯口傳來。
鐘明珠連滾帶爬從樓上衝下來。
她臉色慘白如鬼,手指顫抖指著樓上。
“沒了!全沒了!我的衣服,首飾!
還有爸您上次送我的那座西洋梳妝台......全都不見了!”
幾乎是同時,管家連禮儀都顧不上,跌跌撞撞撲進客廳。
“先生,太太,不好了!
庫房......庫房被搬空了!
裏麵什麼都不剩了,金銀字畫,還有老太太留下的那箱珠寶......全都沒了!”
“廚房!廚房也空了!”
鐘家廚娘也驚慌失措地跑過來。
“米缸麵缸,油罐子,還有地窖裏囤的臘肉熏魚,過年用的幹貨......全,全都不見了,連灶台上的鐵鍋都沒了!”
一瞬間,鐘家陷入詭異的死寂。
鐘父猛地從隻剩空殼的沙發上彈起來,踉蹌著衝向書房。
他粗暴地推開房門,徑直撲到牆角隱蔽的暗格。
哢噠一聲,暗格彈開,裏麵......同樣空空如也。
地契,賬本,金條......他半輩子積累的財富根基,還有記載著他的命脈秘密的賬本,都跟著不翼而飛!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鐘父口中噴出,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老爺!”
“爸!”
鐘太太和鐘含玉慌忙撲上去攙扶,現場亂作一團。
鐘太太掐著鐘父的人中,眼淚直流。
“怎麼會這樣,我們家是招賊了?什麼樣的賊能這麼厲害?能把我們家洗劫一空!這!這哪裏是盜竊啊,簡直是在抄家啊!”
鐘含玉也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裏橫衝直撞。
她猛地搖頭,不會的,就算她們家真的要被下放改造,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肯定是......
“肯定是鐘晚芙,一定是她,還有那個冒牌貨,是他們搞的鬼,剛才隻有她們兩個在裏麵待了那麼久!還有那個小梅的屍體,也是他們搞得鬼,都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們家搬空了!”
“對,肯定是他們。”鐘明珠咬牙切齒。“隻有他們有機會,一定是那個鄉巴佬用了什麼妖法。”
鐘父悠悠轉醒,聽到這些話,胸口再次劇烈起伏。
“查,都給我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逆女和那個騙子給我抓回來,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然而,此刻的鐘家,除了他們身上穿戴的珠寶和衣物,竟已是一無所有了。
連打電話派人去追查的電話機,都莫名從桌上消失了。
莫大的恐慌襲來,他們清晰地意識到,如果這些財物追不回來,那麼,鐘家,就真要過窮日子了!
“爸,媽,我記得大哥認識很多社會上的閑散人員,他一定有辦法找到鐘晚芙和那個騙子!”
鐘含玉適時提醒。
“快,快去找陳隊長!”
鐘太太連忙摘下耳環交給心腹老仆,聲音嘶啞地催促。
“告訴他,隻要他能高抬貴手,放修齊出來,這點心意隻是先請他喝杯茶,日後......日後我們鐘家必有重謝。”
她的語氣還帶著以往的優越感,仿佛鐘家仍是那個跺跺腳,北城都要抖三抖的豪門。
......
老仆揣著那對耳環,忐忑不安的找到陳隊長。
他堆起討好的笑容,壓低了聲複述著太太的許諾。
“陳隊長,您行行好......我家大少爺年輕不懂事,衝撞了您!
這點東西,就是太太的小心意,請您和兄弟們喝杯茶。
隻要人能早點出來,我們老爺太太說了,日後定有厚報......”
然而,他預想中的客套笑納並未出現。
陳隊長麵色一沉,仿佛被什麼東西燙到一般,猛地將那布包推開。
“幹什麼!你這是幹什麼!”
陳隊長豁然起身,聲音嚴厲洪亮,足以讓辦公室內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拿回去!把我老陳當成什麼人了!”
他義正詞嚴,臉上滿是正氣。
“鐘修齊報假警,擾亂社會秩序,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接受教育,深刻反省,這是法律程序,你們鐘家怎麼能用這種東西來玷汙我?!”
老仆被嚇懵了,結結巴巴地還想再爭取。
“陳隊長,您別誤會......這隻是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您看,我們鐘家......”
“鐘家?哪個鐘家?”
陳隊長冷笑。
他可不傻,今天他可是親眼所見,鐘家得罪了京市霍家來的人。
得罪了霍家,鐘家的好日子,那就是到頭了!
“哦,那個報假警,現在家裏又報失竊,鬧得滿城風雨的鐘家?
哼,我告訴你們,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別說你們現在......哼,就是以前,這一套在我這也行不通!”
老仆沒辦法,隻能灰溜溜的回了鐘家。
當他將陳隊長那番話原封不動說出來時。
鐘太太被氣得倒仰:“他怎麼敢這麼侮辱我們,我鐘家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鐘父更是臉色青紫一片。
“哼,他不過是看我們家出了這檔事,以為我們家無力回天,狗眼看人低罷了......”
“等著吧,追回財物後,我第一個就辦了他!”
青山村,霍宴帶著鐘晚芙租了一輛牛車回村。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是暮色沉沉。
鐘晚芙沒想到,這麼晚了,村口竟還有人等著。
見到那個翹首以盼的身影,霍宴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一蹙。
接著側頭在鐘晚芙耳邊,低聲快語幾句。
“她是村長的女兒,你隻管跟著我,她說什麼,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