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正式拘留了。
從唯一的幸存者,變成了頭號犯罪嫌疑人。
所有證據都完美地形成了一個閉環。
動機、凶器、指紋、現場......一切都指向我。
我百口莫辯。
隻能一遍遍地回憶那個晚上的細節。
那個南瓜頭......
他很高,比我見過的所有同事都高,至少一米九。
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有點拖遝,像個真正的稻草人。
他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有電鋸的轟鳴和沉重的呼吸聲。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是沒人信。
我從尖叫、辯解,到麻木、沉默。
拘留室的門開了。
進來一個大叔。
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穿著便服。
我記得他,在審訊室裏見過一麵。
“你好,我叫陳默。”
他拉開椅子,在我對麵坐下,沒有多餘的寒暄。
“我想問幾個問題。”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張振那種咄咄逼逼的壓迫感。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那個暗格的?”
“進入農舍場景後,大概十多分鐘。我習慣性地到處敲敲打打,就發現了。”
“你確定是發現,而不是知道?”陳默直直地盯著我。
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我確定!我之前從沒玩過這個主題!”
陳默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方向。
“那家密室,你去過幾次?”
“很多次了,他們家不同的主題我都玩過,我是他們家的會員。”
“所以你對那裏的環境,包括外圍,都很熟悉?”
“還算熟悉。”
陳默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他沒有再追問密室的細節,而是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蘇晴,我們來聊聊你老板,張偉。”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讓我沒來由地心頭一緊。
“他為什麼會帶你們去那個密室?”陳默盯著我的眼睛,“根據我們的調查,他本來已經取消了預定。”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臨時想搞點刺激的團建。”我勉強聳聳肩。
“是嗎?”陳默停下筆,“不是因為他兒子被綁架了嗎?”
我愣住了,“什麼綁架?”
陳默將一張照片推到我麵前,是張偉那個七歲大的兒子。
“你們出發去密室的一小時前,張偉接了一個匿名電話。
電話裏的人告訴他,如果想讓他兒子活命,就必須帶上所有項目組的核心成員,準時去那個密室參加遊戲。”
我張了張嘴,聲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我......我不知道......”
“那個匿名電話,”陳默的聲音冰冷,“是用一個境外的虛擬基站打的,但追蹤到的原始信號,來源於你的手機。”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來,“我的手機一直在我身上!”
陳默合上筆記本,隨即話鋒一轉,
“張偉的兒子後來被安全送回家了。他說,是一個戴著南瓜頭麵具的姐姐請他去吃了糖,陪他玩了一下午的遊戲。”
我的心裏升起一絲希望,這絕對能證明有另一個凶手!他才是真正的南瓜頭!
“孩子雖然受到了驚嚇,但記得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陳默緩緩說道,
“他說,那個南瓜頭姐姐在給他糖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手腕。”
“手腕上......有一個很奇怪的紋身。”
陳默拿出另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兒童簡筆畫。
畫著一個嘴角裂到耳根、眼睛是兩個空洞螺旋的、扭曲的南瓜笑臉。
“這種哥特風的紋身,很多人都有......”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默沒有說話,隻是將第三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中央。
照片的背景是大海和沙灘。
那是三個月前,我在朋友圈發過的度假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著泳衣,笑容燦爛地回眸。
而在我手腕內側,有一個跟那張兒童畫上一模一樣的南瓜紋身。
拘留室裏隻剩下牆上掛鐘的滴答聲。
一秒。
兩秒。
三秒。
陳默終於再次開口,
“蘇小姐,現在,你還想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