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從仇家密謀的綁架中換回我,薑雲舒開槍廢了自己一條腿。
隨後人間蒸發整整三天。
被找回來的時候,她記得所有人,唯獨忘記了我。
她認定我是插足她跟初戀感情的第三者。
用絕食自殘逼迫我退婚,大張旗鼓把初戀從國外追回來。
相愛多年,讓我放手,我不甘心。
我厚著臉皮跑去她為初戀舉辦的接風宴。
求她想起我們之間的一切。
她卻笑我犯賤,當場找來了十個嫩模羞辱我。
“顧奚,你就這麼缺愛嗎?別客氣,就當補償你了。”
滿堂哄笑中,她的初戀提議玩個遊戲。
要求在紙上寫下自己做過最勇敢荒唐的事。
分到我手上的紙條打開時。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薑雲舒的字跡。
【我為了追回舊愛,主動忘記了一切,這是我此生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我愣在原地,整個世界霎時寂靜。
1
“雲舒,這個字跡和你的很像啊,是不是你寫的?”
薑雲舒閨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還沒等我回過神,手上的字條就被一把奪過。
她的閨蜜煞有其事地念出了裏頭的內容。
包廂寂靜了一瞬,下一秒嘲笑聲接踵而來。
“搞什麼啊,雲舒你原來是記得顧奚啊。”
“不會是為了逃避領證才想出來的損招吧?”
他們視線不斷朝我刺來。
有著八卦,也有著同情。
我渾身的血液冰冷,耳畔的聲音都仿佛離我很遠。
對上薑雲舒平靜的目光時,她隻是移開了視線。
“不是說好匿名遊戲嗎,你們破壞規則了吧。”
她輕飄飄地扯開了話題,卻對紙上的自己沒有半點否定的意味。
有人又拿出一張紙條。
“那這張肯定就是陸揚寫的了吧。”
上頭明晃晃寫著:【有人為我忘掉過去,在未婚夫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一旁看戲的陸揚此時也不裝了。
他徑直走到薑雲舒身邊,勾住她的肩膀。
眼裏透著譏諷。
“都別瞎猜了,給顧奚留點麵子,看他的模樣都快哭出來了。”
薑雲舒見事情都敗露了,懶洋洋靠在陸揚身邊。
她指了指門口站著的十個嫩模,看向我。
“別愣著啊,喜歡哪個隨便挑。酒店錢我給你們出。”
我的胸口一陣悶痛。
最後看向她。
“我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和我領證結婚,要麼我把你假失憶的事告訴薑阿姨。”
她裝失憶的這段時間,我成了整個圈子的笑話。
隻要是認識我的人,手裏都有一份U盤。
裏頭記錄我這段時間是怎樣像狗一樣求著薑雲舒回頭。
但每次閉上眼我都能回想起那天的槍聲。
就算到了現在,薑雲舒的腿腳依舊不方便。
所以我不願意相信,她真的能為了陸揚做到這種程度。
我心跳劇烈跳動,等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
薑雲舒淡淡地看著我,突然笑了。
“行啊,我可以和你領證,但前提是你跪下來求我。”
“這種事你不是已經做習慣了嗎?”
聽到這話,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陸揚更是嗤笑一聲,走到我麵前,舉著酒杯把酒倒在了我頭上。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隻是覺得這副模樣比較配得上你,落水狗。”
陸揚嫌棄地看著我,拿起了手機。
把一段視頻投放在了公屏上。
那段視頻是薑雲舒剛被找回來時。
在急救室醫生跟我說,她記不住我了。
我接受不了現實才崩潰大哭。
原來那時候,他們都知道薑雲舒是裝的。
耳畔突然傳來薑雲舒煩躁的聲音。
“都看到了?人要臉樹要皮。”
“還站著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
我抹去了臉上的酒水,看向薑雲舒。
試圖從她眼裏看到一絲懊悔。
但是沒有。
我垂下頭徑直走向餐桌。
當著眾人的麵,拿起酒瓶猛地砸破了陸揚的腦袋。
“不好意思,我也是手滑。”
同樣的話我還給了他。
現場一片寂靜。
薑雲舒嘴角的笑意瞬間僵在了臉上。
我沒理會身後陸揚的哀嚎哭訴,也沒看薑雲舒一眼,離開了包廂。
站在酒店門口時。
我給薑雲舒的母親打了一通電話。
“薑阿姨,婚約對象,可以換人嗎?”
2
掛斷電話後,我驅車去了工作的醫院。
為了追回薑雲舒,我請了近一個月的假。
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為了薑雲舒,臉麵都不要了。
剛進醫院的時候,幾個同事都朝著我擠眉弄眼,語氣八卦。
“顧醫生,我剛看到你老婆帶著一個男人來醫院。”
“那男的滿頭是血,嚇死人了,你不會是去抓奸了吧。”
麵對他們的調侃,以前我隻會覺得難堪。
“沒領證,瞎叫什麼,有這時間不如多救幾個人。”
我諷刺地笑了笑,沒理會那些嘴碎的人。
剛回辦公室沒多久,門就被人用力踹開。
薑雲舒黑著一張臉,身後還跟著剛縫好針的陸揚。
她冷冷地看著我。
“道歉,今天這件事就算了,不然要不了多久,你的工作就別想要了。”
麵對她的威脅,我無動於衷。
“他手滑了,我也手滑。”
“要我道歉可以,你先讓他在我麵前跪下磕三個響頭。”
薑雲舒沒想到我態度這麼強硬,剛要發火,就被陸揚拉住了手。
他捂著滲血的額頭,故意壓低了聲音。
“我沒事,我就是看不慣他拿婚約的事情逼你。”
“隻是縫了十幾針,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最主要的是你,別太生氣,對孩子不好。”
聽到孩子二字,我猛地抬起頭。
似乎沒聽清陸揚說的話。
見我終於有點反應,薑雲舒的唇角上揚幾分。
她把孕檢單拍在了桌上。
微揚下巴,語氣帶著洋洋得意的炫耀。
“我懷孕了,是陸揚的。”
單子上寫著宮內早孕五周。
我低著頭,仿佛要把那張薄薄的紙戳穿。
喉頭滾動了一下,我想問為什麼,但什麼質問都說不出口。
陸揚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他直接搭上了薑雲舒的腰。
“顧奚,你是婦產科最好的醫生,相必對照顧孕婦小孩的事很清楚。”
“以後我跟雲舒孩子,還得靠你接生呢,你說對吧,顧醫生。”
見我沉默,陸揚似乎也不打算繼續隱瞞。
“看你這麼可憐,告訴你一件事。”
“那時候的綁架案,都是雲舒為了離開你,自導自演的苦情戲。”
一句話,讓我如墜冰窟。
我撐著桌沿才有了支撐身體的力氣。
那時候的綁架案在新聞上鬧得轟轟烈烈。
都說是薑雲舒生意場上的仇人為了報複她,才策劃了那場綁架。
無數個無法入睡的夜晚,我都能回想起那天。
她為了用自己交換人質,開槍廢了自己的一條腿。
跪在地上哀求著綁匪,放過我。
後來她消失了整整三天。
找到的時候遍體鱗傷,失去了有關於我的所有記憶。
是醫生告訴我,她可能一輩子都想不出起來。
我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愛。
現在被陸揚活生生剖開,告訴我全都是一場苦肉計。
我失魂落魄地坐回了座位。
薑雲舒上前了一步,欲言又止。
“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的嗓音十分沙啞,讓薑雲舒靠近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她撇了撇嘴沒有否認。
“雖然懷孕了,但我還是可以跟你結婚。”
“你不就想要個證明嗎?”
“我跟陸揚都商量好了,我給他生個孩子,然後再跟你領證。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薑雲舒說著扯過了陸揚的手,語氣生硬。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媽,不需要你告狀。”
辦公室的門被她用力關上,一時間又恢複了寂靜。
3
跟薑雲舒徹底撕破臉皮後,我沒再聯係過她。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放棄了。
包括薑雲舒的母親。
“顧奚,你也知道雲舒是為了救你才失憶的。”
“我知道她愛上別人對你很不公平,但是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薑母試圖勸說我,看來她還被瞞在鼓裏。
我沒有戳破薑雲舒的謊言,平靜又果決地點頭。
“想通了,成全她,也放過我。”
“就算是不跟她結婚,我也有另一個......”
後麵的話沒等我說出口,薑雲舒就帶著陸揚走了進來。
她看見我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把陸揚擋在了身後。
“你又跟我媽說什麼壞話?”
“都跟你說我會和你領證了,你還不滿足嗎。”
她語氣譏諷,隨後看向自己的母親,把那張孕檢單扔到她手上。
“媽,我已經懷了陸揚的孩子。”
“你現在可以選擇讓我跟陸揚結婚,或者......”
薑雲舒看向我,嘴角緩緩勾起。
“或者讓顧奚把綠帽子戴好,閉上嘴。”
聽到這話的薑母兩眼一黑,氣得臉色鐵青,當場給薑雲舒一個耳光。
她一向好麵子,圈子裏不知道多少人想看她的笑話。
“你要把我的老臉都丟盡了!”
薑母捂著心臟,差點背過氣。
陸揚立刻上前擋在薑雲舒麵前,替她辯解。
“當初你不讓我們在一起,把我趕出國外。”
“雲舒是你的女兒,但你真的知道她想要什麼嗎,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薑雲舒看著陸揚的眼神充滿了光。
顯得我才是那個耽誤她許多年的惡人。
“媽,不管你說什麼,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
看著薑母漲紅的臉色,薑雲舒鼓足了勇氣,直接跪在她麵前。
她拿著桌上的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目光決絕。
“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跟顧奚走完一切流程。”
“我可以跟他成為合法夫妻,但是我想要的隻有陸揚一個人。”
“如果不同意,我今天就死在這裏。”
薑母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扭頭看了我一眼。
眼底滿是愧疚。
鋒利的剪刀刺破了她的脖頸,幾滴血珠落在地上,讓我覺得尤其刺眼。
這副模樣,跟那時候開槍自殘時一模一樣。
隻不過,那時候是裝的。
我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見過她真實的模樣。
“薑阿姨,聽她的。”
我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薑雲舒緊握著剪刀的手鬆了鬆。
“她的孩子,我幫她接生。之後的飲食也由我來照顧。”
薑雲舒麵上的神情瞬間僵住,她猛地抬頭看向我,瞳孔顫抖著。
“你說什麼?”
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複雜。
“你就這麼放不下嗎?”
我淡淡地笑了聲。
“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薑雲舒抿了抿嘴,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但很快恢複如初。
她告訴我,她會給我一個交代。
可是我早就不需要了。
4
薑雲舒整個孕早期都是我照顧的。
按照她跟陸揚的要求,盡心盡力。
陸揚甚至添油加醋,把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以及答應接生的音頻全都發到了網上。
隨之而來的就是網友鋪天蓋地的嘲諷與謾罵。
不明所以的網友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認為我是個死纏爛打的舔狗。
就連醫院的同事也對我冷眼相看,把我當成了他們的飯後談資。
麵對這些,我全都當做不知道。
直到婚禮現場當天。
薑雲舒換上了婚紗,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婚紗改成了最大碼,也拉不上去。
“不能再改更大碼一點嗎!我連婚紗都穿不上去還結什麼婚!”
薑雲舒的臉色漲紅,懷孕讓她身材變得臃腫。
她看向麵無表情的我,火氣更大了。
“顧奚,今天是我們的婚禮,現在連婚紗都穿不上去,到時候丟臉的還是你。”
我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突然想起,好像連她母親都沒告訴她。
今天婚禮的新娘不是她。
“你不用穿婚紗。”
我淡淡地回答了薑雲舒,她臉色微白,冷笑一聲。
“也對,你早就沒有麵子了。”
她扯下了那件不合適的婚紗,隨意穿著孕婦裝,拉著陸揚就走上了高台。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現場瞬間安靜。
所有賓客的視線都落在她跟陸揚的身上。
薑雲舒就像是要跟我作對一樣,全然不顧薑母已經黑下的神情。
她回頭看向司儀,直接拿起了托盤上的婚戒。
在眾人目光下把戒指戴在了陸揚手上。
薑雲舒挑釁地看著我,試圖從我臉上找到一絲不滿的神情。
在場賓客八卦的視線就直直刺向了我,所有的譏諷和同情都在我身上徘徊。
在婚禮上給另一個男人戴上婚戒。
薑雲舒應該是頭一個敢這麼做的。
但我的目光始終沒落在她身上。
直到宴會大廳的門緩緩敞開,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我拍了拍西裝上不存在的塵土。
“薑雲舒,我忘了告訴你,今天不是你跟我的婚禮。”
“是我跟你親生姐姐薑曦瑤的婚禮。”
薑雲舒愣了一秒。
她猛地抬起頭,在看到眼前場景時,她臉上的神情寸寸碎裂,隻剩下不可置信和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