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當然要等領證那天才知道。”

許雲驍故作糾結地歎了口氣。

餘光裏，三個兒子的小臉瞬間耷拉下來，連帶著顧清婉和沈逸晨的臉色也變得難看。

這副場景，倒讓他心底泛起絲絲快意。

上輩子他被他們聯合欺瞞，困在顧家的牢籠裏耗盡最後一絲生氣，如今這點惶惶不安，不過是利息罷了。

工作人員很快牽來他的 “寒霜”。

那匹純白阿拉伯馬昂首甩尾，銀鬃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剛站穩就親昵地蹭了蹭許雲驍的手心。

沈逸晨的眸子瞬間亮了幾分，羨慕道：“真漂亮，要是我也能有這樣一匹純血馬就好了。”

話音未落，他竟直接伸手想去摸馬脖子。

許雲驍眸色一沉。

寒霜是父親臨終前托人從國外尋來的，性子烈得很，除了他和喂養多年的工作人員，旁人稍近便會炸毛。

“嘶 ——！”

果然，寒霜猛地抬蹄，鼻息間噴出帶著警告的熱氣。

“逸晨小心！”

顧清婉眼疾手快，一把將沈逸晨拽到身後護住，臉色鐵青。

許雲驍已快步上前按住馬首，低聲安撫：“寒霜，沒事了，乖。”

馬鳴聲漸歇，可寒霜仍不安地刨著蹄子，死死盯著沈逸晨的方向。

沈逸晨被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畜生，居然還想傷人？” 顧清婉的怒火像被點燃，衝工作人員揚了揚手，“把這瘋馬拖去屠宰場！”

“你敢動它試試！”

許雲驍猛地轉身，眼底猩紅。

他攥著馬鞭的手抖個不停，“顧清婉，這是我爸留給我的最後念想！要動它，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空氣驟然凝固。

顧清婉頭一回見他這副模樣，心口竟莫明地有些發緊。

她嘴巴微微張啟，剛要再說什麼，沈逸晨已在她旁邊輕輕拽她的袖子：

“清婉，算了吧，我沒受傷...... 別為了我傷了你們夫妻和氣。”

“夫妻和氣？”

顧清婉冷哼一聲，目光掃過許雲驍緊抿的唇，語氣硬邦邦的，“他也配談和氣？”

話雖如此，可揮向工作人員的手，卻悄悄垂了下來。

三個兒子立刻圍了上來。

顧恩旭攥著小拳頭瞪向寒霜：“都怪你！嚇到沈叔叔了！”

許雲驍看著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隻覺得荒謬。

幾分鐘前，這些孩子還扒著他的胳膊喊 “爸爸我們永遠保護你”，轉瞬間就為了外人敵視他的一切。

“爸爸，媽媽就是太生氣了。”

顧恩澤最先反應過來，拉了拉許雲驍的衣角，小臉上堆起討好：

“我們叫工作人員來，把寒霜牽回馬廄好不好？”

他心裏打著算盤：隻要把馬弄走，爸爸就不會再跟媽媽吵架，沈叔叔也能繼續給他們買最新的變形金剛。

許雲驍看著三個兒子各懷心思的小臉，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他們是他親生的骨血，可如今眼裏的算計，比顧清婉的冷漠更讓他心寒。

他剛想自己牽著寒霜回馬廄，沈逸晨卻攔住了他。

“許先生，我有話跟你說。”

沈逸晨剛支開顧清婉去拿水，臉上那副怯懦也瞬間褪去，眼底滿是囂張，“這馬我看上了，開個價吧！”

“不賣。”

許雲驍的聲音平靜無波。

“別給臉不要臉。”

沈逸晨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鋼針，指尖轉著圈。

“你以為清婉真在乎你？她剛才護著我，不就是因為你不如我懂分寸？”

“識相點就把馬給我，不然我就讓她把這畜生剁成肉泥，再讓她親眼看看，你是怎麼‘不小心’傷了我的。”

許雲驍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顧清婉剛才那句 “他也配談和氣”，想起兒子們圍著沈逸晨喊 “沈叔叔最好” 時的雀躍，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沈逸晨趁他分神，將鋼針狠狠紮向寒霜的側腹！

“嘶 ——！”

寒霜吃痛，瞬間發狂。

“好痛！”

沈逸晨被寒霜踢了一腳，蜷在地上尖聲慘叫。

眼看發狂的馬就要踏上去，許雲驍想也沒想，翻身躍上馬鞍，死死拽住韁繩：“寒霜！冷靜！”

“許雲驍你瘋了！”

顧清婉的怒吼從身後炸開。

她快步衝過來，手裏的馬鞭帶著風聲抽向馬身，“你想害死逸晨嗎？！”

那一鞭抽得極狠，寒霜徹底失控，瘋了似的原地蹦跳狂躁。

許雲驍被甩得險些墜馬，死死攥著韁繩不敢有一絲鬆懈。

顧清婉看著他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緊張。

她下意識往前衝了兩步，卻被沈逸晨的哭聲拽住腳步。

就在這時，馬場的工作人員終於趕來，迅速用特製繩索將寒霜困住，針管裏的麻醉劑紮進了它的脖子。

“砰” 的一聲悶響，寒霜轟然倒地，嘴角溢出白沫，抽搐不止。

許雲驍翻滾著落地，剛站穩，就聽見沈逸晨在顧清婉懷裏哭訴：

“清婉，別怪許先生...... 他隻是太嫉妒我了，我不怪他......”

說著，頭一歪，竟暈了過去。

顧清婉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口氣的瞬間，怒火再次燃起，眼神像淬了毒似地看向許雲驍：

“逸晨都這樣了還替你說話，你就這點氣度？”

“來人，將先生關進禁閉室反省，沒有我的命令......”

她的話還沒說完，馬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許雲驍循聲望去，臉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