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許雲驍立刻開始收拾行李。
滿櫃的名牌腕表、奢侈品,被他一股腦打包送到二手商行。
這些都是顧清婉送的,上一世他視若珍寶,如今隻覺得諷刺。
婚前財產早就公證過,無需分割,他隻要把名下的不動產委托給信托公司,便再無牽掛。
打開衣櫃時,看著一排排熨燙妥帖的女裝與童裝,他愣了愣神。
這裏的每一件,都是他按著母子幾人的喜好精心挑選的,尺寸、料子從沒出過錯。
而屬於他的衣服,隻有寥寥幾件,擠在衣櫃最裏頭的角落。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可有可無。
他關上櫃門,轉身走向女兒的房間。
恩熙正坐在鋼琴前練琴,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琴聲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愁緒。
許雲驍想起顧清婉總說 “帶女兒出去不方便”,卻每周雷打不動帶三個兒子去騎馬,心口像被細密的針紮著。
“恩熙,別彈了,爸爸帶你去買新裙子。”
他牽起女兒微涼的小手,直奔海市最大的購物中心。
燙發、修容、換服裝、做妝造......
一套流程下來,鏡子裏的許雲驍像是換了個人。
精致的五官在妝容襯得更俊朗,合身的西裝把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處。
旁邊的恩熙穿著蓬蓬裙轉了個圈,小臉紅撲撲的:“爸爸像王子!”
“那我們恩熙就是小公主。” 許雲驍捏捏她的臉,“走,爸爸帶你去頂樓旋轉餐廳吃好吃的。”
兩人剛走進餐廳,幾道熟悉的身影就撞進眼裏。
顧清婉帶著沈逸晨和三個兒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許雲驍這一身實在惹眼,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
顧清婉握著刀叉的手猛地停住,視線撞過來時,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驚豔。
“爸爸?!”
三個兒子先開了口,眼裏滿是驚訝。
顧清婉沒作聲,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似的,從緊繃的下頜線滑到緊實的胸膛,又猛地移開。
沈逸晨指尖悄悄掐進掌心,臉上卻掛著假笑:“許先生怎麼來了?該不會是跟蹤我們吧!"
“就是!” 顧恩澤立刻幫腔,小臉上滿是敵意。
顧清婉這才回神,臉上覆上冷霜,語氣卻透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想幹什麼?”
話剛出口又覺太衝,她清了清嗓子補充,"難不成......你以為打扮成這樣,我就會改變主意?"
許雲驍把被她嚇到的恩熙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女兒後背安撫,抬眼時眼底已淬了冰:
“誰稀罕跟蹤你們?我不過是帶女兒出來吃頓飯,湊巧罷了。”
他說著就要往旁邊的空位走,懶得再看那幾人一眼。
可顧清婉的目光卻像長了鉤子,時不時往這邊瞟,連沈逸晨跟她說話都心不在焉。
沈逸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端起酒杯,起身走到他桌前:
“許先生,前些天我不小心摔倒,還連累你受傷住院,真是對不住。這杯酒,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話音未落,他手腕突然一斜,猩紅的酒液 "嘩啦" 一聲全潑在了許雲驍的衣服上。
“爸爸!”
恩熙驚叫著撲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逸晨慌忙抽了幾張紙巾,湊到許雲驍身邊時,卻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道:
“今天才發現你家小女兒長得真不錯,清婉剛答應我了,等她再大點,就送到我老家給我侄子當童養媳呢。"
許雲驍瞳孔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想都沒想就抬手推開了沈逸晨。
沈逸晨像是早有預料,順勢往旁邊的餐車倒去,餐車上滾燙的熱湯一下子潑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
他痛呼出聲,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逸晨!”
顧清婉幾步衝過來,看到他手臂上迅速紅腫起來的燙傷,一把將人扶起,“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許雲驍還沒從 “童養媳” 三個字裏緩過神,見她要走,立刻攥住她的胳膊:
“沈逸晨說的是真的嗎?你要把恩熙送給他侄子當童養媳?”
顧清婉不耐煩地抽回手,“恩熙體弱多病,沈家肯要她是她的福氣。”
她掃了眼周圍看熱鬧的目光,眉頭皺得更緊:
“大庭廣眾,你非要鬧成這樣?你看看自己還有點當爸的樣子嗎?就不能懂點事?”
許雲驍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鬆開,從牙縫裏擠出話來:
“我是恩熙的親生父親!這麼大的事,你憑什麼不跟我商量?”
他抬眼望著她,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顧清婉,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看著他眼底那片徹底沉寂的黑暗,顧清婉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她皺緊眉頭,語氣竟不自覺軟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你答應過的,離婚後讓我帶走一個孩子。”許雲驍一字一頓,“所以,我一定會帶恩熙走。”
“爸爸,那你......不要我們了嗎?”
三個兒子突然異口同聲地喊道,眼淚說來就來,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